通報的僧人與一箇中年僧人一同走出。那中年僧人上前合十道:“貧僧少林知客僧慧敏,奉方丈之命,迎孟施主入寺相見。”
孟尋真知道自己近來雖聲名鵲起,終究只是後起之秀,少林寺能派出一個慧字輩的僧人前來迎接是恰如其分。當即含笑和慧敏見禮,由他引著往寺內走去。
到了少林大雄寶殿,孟尋真見四位鬚眉皆白的老僧盤膝坐在蒲團之上,其中的兩個是曾在聚賢莊交過手的玄難和玄寂。
“晚輩孟尋真,見過四位大師。”孟尋真遙遙拱手道。
“姓孟的,你居然敢來少林?”四僧中的玄寂瞋目喝道,他在聚賢莊上敗於孟尋真之手。大大地失了顏面,今日一見孟尋真,不由勾起心頭就恨,大動無明。
孟尋真聳肩笑道:“玄寂大師何出此言?在下為何不敢來少林?”
玄寂怒喝道:“當日在聚賢莊上,你公然幫助喬峰那賊子與天下英雄為難。今日隻身前來,莫非以為我少林不敢留你麼?”
孟尋真神色也冷了下來:“在聚賢莊時,在下與大哥已將誤會與諸位解釋清楚,是你們這些所謂的英雄好漢揪著大哥契丹人的身世不放,並對他痛下殺手。在下與大哥不過是被迫出手自衛而已。饒是如此,我們兩個也手下留情。未傷一人性命。後來雖又傳出大哥為報仇而殺害單正、徐長老、趙錢孫等人的訊息,但隨後有大理鎮南王段正淳傳書中原武林,解釋其中情由並證明兇手另有其人。如今我大哥已遠走塞外,大師還拿著此事來說是什麼意思?”
玄寂怒喝道:“不管喬峰是否是殺人兇手,但他契丹胡虜的身份總是事實,咱們大宋的好漢人人得而誅之!你幫助他,便是通敵賣國!”
孟尋真怒極而笑:“好一個有道高僧。佛家倡導眾生平等,大師則只因大哥契丹人的身世便要誅之而後快,卻不知你參的哪門禪。修的什麼佛!”
“小子利口!”玄寂被駁得面紅耳赤,霍地從蒲團上站起。
“玄寂師弟,孟施主說的有理。”另一個面容慈祥的老僧開口制止住眼看便要動手的玄寂,長嘆一聲道。“不管是當年雁門關外那一場慘案還是後來因喬峰而引發的一系列事件,歸根結底,都是過於執著胡漢之別。但若存有幾分理智,拋開胡漢偏見。或許我們早發現其中的重重疑點,也就不至有後來的一幕幕慘劇發生……”
“方丈師兄!”玄寂還有些氣憤難平,但被老僧柔和清澈的目光一看。怏怏地坐回蒲團。
孟尋真向那老僧笑道:“這位便是玄慈方丈了罷?晚輩一時激動,言語若有冒犯之處,尚請見諒。”
“好說,好說。”玄慈合十笑道,隨即面上現出凝重之像,“敢問孟施主可知喬峰近況?”
孟尋真搖頭道:“在下只知大哥攜了新婚的妻子出了雁門關,近況如何,卻是無從知曉。”
玄慈道:“日前丐幫著人傳信,說他們在遼國的探子發回訊息,不久前遼國皇太叔耶律重元與其子南院大王耶律涅魯古起兵作亂,一度將遼帝耶律洪基迫入絕境。危急關頭,有一位契丹好漢力挽狂瀾,與萬馬軍中生擒敵酋,一舉平息叛亂。遼帝感念這位好漢大功,與其義結金蘭並封為南院大王。孟施主,你可是這位好漢是誰?”
“怎麼此事還是發生了?”孟尋真有些頭痛和無奈,嘆息道:“該不會是我大哥罷?”
玄慈道:“那人正是令義兄喬峰,如今已改回本姓,喚作蕭峰!據老衲所知,那遼帝耶律洪基為雄才大略,久有侵宋之意,翌日若興兵南下,只恐那深悉中原虛實蕭峰便是先鋒大將。若果真如此,不知孟施主何以自處?”
孟尋真慨然道:“我大哥仁心俠骨,斷然不會如此。若他當真如方丈所說,在下誓當親手取其首級,並自戕以謝天下!”
“但願施主眼力無差。”玄慈點一點頭,不再談論這一話題,問道,“不知施主此來少林,有何貴幹?”
孟尋真道:“不知貴寺可有一位法號慧淨的大師?”
四老僧都是一愣,玄慈有些尷尬地道:“確有此人。說來慚愧,只因敝寺失於教誨,致使慧淨多犯清規戒律,去年被罰面壁思過時,更打傷了看守的僧眾逃出寺去。敝寺派人四處尋找,只聽說他在江湖上又做了不少惡事,卻一直未將他找到追回寺中。孟施主,你可是曾見過他嗎?”此刻他想的卻是慧淨是否是惹到了孟尋真的頭上,才招得人家來登門問罪。
孟尋真輕嘆道:“在下剛剛與慧淨大師有過一晤。”隨即便將事情的經過詳述一邊,連慧淨將冰蠶贈送給自己一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