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塵、戰袍染血的商秀珣尋到孟尋真時,曹應龍正好嚥下最後一口氣。
“尋真你殺了曹應龍?”商秀珣臉上滿是喜色。
“不只是曹應龍,今夜四大寇已全部授首。”孟尋真答道,先前他見到徐子陵去另一邊的村口截殺“焦土千里”毛燥,相信以他的身手,絕不至令此人漏網。見商秀珣望著曹應龍屍體的目光中充滿厭憎之色,便嘆息道,“這曹應龍雖作惡多端,其實卻是一個終生都受人擺佈的可憐人。如今人死怨消,秀珣你雖說不上原諒他,卻不用再耿耿於懷。”
商秀珣勉強露出一絲笑意,道:“話雖如此,但沒想到此戰中許多因為這些可惡的賊寇而傷殘殞命的牧場子弟,我心中總是難以釋懷。”
孟尋真無聲地搖搖頭,沒有再說什麼。
這一戰飛馬牧場可謂大獲全勝,不僅盡殲賊寇主力,更斬殺了兇名昭著的四大寇,威脅牧場數年的大患就此不復存在。因此,雖然在大戰中付出了不少犧牲,但牧場上下仍是一片喜氣洋洋。
在眾人歡慶勝利之時,寇徐二人卻溜到了孟尋真的“鳴皋院”,和他交換了昨夜一戰中收穫的資訊。
聽孟尋真說了曹應龍臨死前洩露的關於魔門的種種秘聞,尤其是那一代邪王石之軒的驚天手段,寇徐二人都咋舌不已。說到最後,孟尋真將一個火漆密封的竹筒扔給寇仲,說道:“這是四大寇多年掠奪財物埋藏之所的秘圖,寇兄弟志在天下,應該用得上它,有時間的話不妨按圖索驥去找一找。”
見孟尋真將這份價值難以估料的藏寶圖隨手送出,寇仲和徐子陵都微微一呆,不過他們都是灑脫之人,隨即便恢復常態。
“既是孟兄一番美意。小弟只得愧領了。”寇仲也不忸怩作態,眉開眼笑地將竹筒藏入懷中,隨後卻又有些尷尬的問道,“孟兄怎麼知道小弟有爭霸天下的意思呢?”
孟尋真哂道:“魯老曾評論你面相,說你眉揚眼銳,鼻管氣勢直貫上庭而尖挺,應是那種野心既大又不怕鋌而走險的人,為善則是萬世景仰的英雄,為惡則是不世梟霸。這些天你在跟魯老學藝時又對兵法、歷史、地理這幾門學問格外用心,我自然能猜到你所圖者非在江湖而在天下。”
寇仲嘿嘿一笑道:“看來孟兄你的眼力比魯師更勝一籌。才能看出小弟除了野心之外還有一顆善良的心,因此才如此不遺餘力地支援小弟。”
徐子陵一臉痛苦之色地捧腹笑道:“仲少你不要用這種肉麻的話來搞笑好嗎?我身上的幾道傷剛剛收口,若是被你引得大笑一場,說不定又要裂開。”
孟尋真莞爾,又對寇仲道:“寇兄弟若要爭霸天下,我有一句話要提醒你。”
寇仲拱手道:“孟兄請講,小弟洗耳恭聽。”
孟尋真道:“你性子飛揚跳脫,爭霸天下對你來說更像是一個有趣的遊戲。在這遊戲的過程中,你自是興味盎然。不管遭遇多少挫折亦百折不撓;但在成功臨頭之前,恐怕會生出索然無味甚至是撒手而去的念頭。但你可曾想過,一旦開始爭霸大業,自然會有不少人來投效於你。對你來說。或許爭霸天下不過是一場遊戲;對這些人來說,卻是他們理想乃至性命的寄託。當你瀟灑放手的一刻,對於所有支援你的人來說,實是最殘酷的背叛!因此我勸你還是先想想清楚。若是心中當真有如此想法的話,還不如一開始便放棄。”
寇仲一下呆住。他當初因為失意於李秀寧而生出要作人上之人的野心,到後來在為自己的野心而拼搏的過程中。他漸漸地愛上這種不停地征服、勝利的奇妙感覺並沉迷其中,樂此不疲。但在內心的深處,他終究還是更向往那種任性隨意,無拘無束的自由生活。因此,一直以來他所想的只是如何在這群雄蜂起的亂世謀得一席之地進而逐鹿天下,卻從來沒想過得到天下之後的事情。
好半晌後,陷入沉思的寇仲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起身鄭重地向孟尋真深深一躬,肅然地道:“多謝孟兄一言之警,使寇仲如夢初醒。”
孟尋真淡然問道:“寇兄弟可想清楚日後該如何選擇?”
寇仲的目中多了一份堅定,他點頭道:“想清楚了,我既然選擇了這條路,便要認真擔負起相應的責任,必定做到善始善終,絕不會由著自己的性子妄為。”
“如此最好!”孟尋真鼓掌道,“若你當真下定了決心,我倒是可以考慮助你一臂之力,不過卻要向你討一件東西作為報酬。”
寇仲一愣後驚喜萬分,急切地道:“若得孟兄相助,小弟的成算最少翻上一倍。不知你想要什麼東西,但屬小弟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