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尋真左拳虛擊,發出一記陰柔拳勁將射來的雨滴震散,右手玄鐵重劍從心所欲地演化出無數精妙招式迎擊杜伏威的“袖裡乾坤”。
兩人以快打快,霎時已交手數十招,雖然身處黑暗之中目不視物,但他們都能憑耳力及面板的感應捕捉對手動向,每出一招,都是或攻向對手要害,或阻攔對手攻勢,毫髮不爽。
鬥到激烈處,孟尋真劍勢化繁為簡,玄鐵重劍橫截直刺,凌厲的劍風迫出丈許開外。杜伏威雙袖鼓盪如翼,舞動時隱隱攜帶風雷之聲;袖裡的一對護臂乍隱乍現,暗藏無限殺機。
百招之後,杜伏威的袖裡乾坤終究不敵孟尋真漸趨大成的通神劍術,漸漸地攻少守多落入下風。
孟尋真驀地發出一聲清嘯,玄鐵重劍宛如禹王開山之斧,向著杜伏威的頭頂力劈而下。
杜伏威灌注真氣的雙袖上卷,如兩條獵食的巨蟒纏裹對手劍身。
“蓬!”孟尋真重劍中蘊含至陽至剛的勁力如火山爆發,狠狠轟在對手的一雙軟袖之上。
杜伏威身軀一下巨震,雙袖片片碎裂,露出一雙筋骨如鐵的臂膀與手中的一對精鋼護臂。
破了杜伏威的雙袖之後,孟尋真劍勢不停,仍舊斬向對手頭頂。
杜伏威吐氣開聲,舌綻春雷,抬手將護臂緩緩向上揮出,其艱澀沉凝之態,宛若這對長不過尺餘的護臂重逾千鈞。
兵刃交擊的一刻,孟尋真劍上的至陽至剛之力忽地轉換為至陰至柔,開山裂石的劍勢亦變得飄忽不定、輕若羽毛,劍鋒神乎其神地劈中兩支護臂上真氣最薄弱的一點。
“叮叮”兩聲輕響,杜伏威身如斷線的風箏飄向後方,手中賴以成名江湖、擊殺無數強敵的精鋼護臂上現出絲絲蛛網般的裂紋,隨即崩解散作無數碎屑掉落在地。
孟尋真一招敗敵,卻不繼續攻擊,收劍站在原地。
“好厲害的劍法,‘劍仙’之稱,名副其實。”杜伏威嘆息一聲,忽地張口噴出一口鮮血。他舉手拭乾嘴角的血漬,問道,“方才你若乘勢進擊,數招之內便可取本座性命,為何要停手?”
“這是寇仲那小子的要求,”孟尋真答道,“他說當日蒙杜總管厚愛,欲將平生基業相授,他雖未接受,卻也承了杜總管的情意。因此,他特意叮囑了在下,若是與杜總管戰場相逢,儘量留一份情面。”
“想不到本座還要靠那小子才能保住性命!”杜伏威仰天大笑,笑聲中滿是難以言說的複雜情緒。笑畢,他冷冷地問道,“難道寇仲不知,此次他壞我大事,本座必定記恨於心,他留我性命便是留下一個來日的大敵?嘿!這不成器的小子,如此心慈手軟,如何成就大業?”
“杜總管之言,在下不敢苟同。”孟尋真笑著反駁道,“在下恰恰認為,始終如一的赤子之心,或許才是寇仲將來成就大業的最重要因素。”
杜伏威沉默半晌,最終長嘆道:“罷了,用兵不如人,武功亦不如人,今次本座認栽!”
竟陵之戰,以飛馬牧場與竟陵聯軍的大勝而告終。一夜的激戰,江淮軍折損過半,其中死於敵人之手的只佔一小部分,另外的大多數都是在黑暗與混亂中自相殘殺而死,實在冤枉至極。杜伏威見取竟陵已是無望,又加上但心那漸漸貌合神離的輔公佑會趁著自己此次兵敗而弄出什麼事來,便收拾了殘兵退會丹陽。總算輔公佑派去埋伏飛馬牧場援軍和襲擊牧場的兩路人馬更慘,皆落得全軍覆沒的下場,自身的實力亦大受摧折。這對老夥計仍保持著一種微妙的平衡局面,彼此相安無事。
大勝之後,竟陵城上下一片歡騰,更對仗義援手並解救竟陵與水火之中的飛馬牧場感激於心。乘著人心所向的有利形勢,早已打定主意的馮歌提出如今竟陵無主,不如就此歸附飛馬牧場,將兩家真正並做一家。此議一出,闔城軍民無不贊同。雖有一些對城主之位有所覬覦的將領心中不滿,但大勢所趨,無可奈何之下也值得捏著鼻子表示同意。
出乎眾人意料之外,孟尋真竟代表商秀珣婉拒了馮歌等人的投效,理由是飛馬牧場先人遺下祖訓,後世子孫只能謹守牧場,不得參與天下之爭。若是將竟陵納入牧場,則不免被各方勢力所忌,再難保持中立的超然立場。
在馮歌等人大失所望之時,孟尋真話鋒一轉,開始大力推薦寇仲,列舉了寇大英雄的武功、智略、人品、聲望、志向等種種優勢,擔保若由寇仲來領導竟陵,必可帶給竟陵更光明的未來。
馮歌等人自然不會因孟尋真一言而將身家性命託付給他人,卻也答應給寇仲一個機會,雙方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