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針,她顫顫的唇輕輕吸了口氣,眼中又噙了淚……
他低頭咬在她耳邊,啞聲道,“心疼麼?那你哄哄我吧。”
“哄你??”
“讓我吃了這一場醋,還不該哄哄我?”
莞初眼中的淚瞬時就消了去,“你,你怎麼這麼沒皮沒臉?不覺得羞?”
“那就抱著吧,休想看我的手。廢了就廢了。”
☆、第90章
……
哄哄,要麼不給看傷。
三歲孩子一般耍賴,她聽著都臊得慌,他卻說得義正言辭,一副凜然的模樣,絲毫不妥協。原是不想理他的,可隔著薄薄襖兒,能覺得出身後攏著她的只是他的手臂和腕子,再也尋不著那總也不老實的大手。
一場鬧,鬧得這房中天翻地覆像遭了劫,鬧得她氣陷無力、渾身痠軟,更鬧得兩個人都失了神智,什麼狠話都說得,一時沒有把握,竟是還下了那麼狠的手。從小到大,除了小時候耍賴咬過哥哥譚沐秋一口,她從未當真怎樣蠻橫,誰知這一使蠻力就用在了他身上。如今想來,竟不過……就是因為他吃醋……
“那個穴道……痛,我得給你揉揉旁支穴位,得趕開些,否則解不了。”夜裡她扎自己總還有些顧忌,淺入則已,能痛醒著就好,可這一回,竟是險些沒了針頭,想想那尖利的痛心就顫,莞初輕聲勸道,“淤腫起來就難消,你做不了事了。”
分明還在痛,可聽她聲兒軟,他越發逞了脾氣,油鹽不進。莞初抿了抿唇,猶豫了一下,踮起腳尖,手臂環了他的脖頸,“你……聽話,行不行?”
小襖兒薄,一起身便露出半截藕臂,勾著他,嬌嬌的懷抱,清香軟柔,小聲兒在耳邊,含羞帶怯,氣急時散下的發毛絨絨地掃著他的臉頰,癢癢的。心早化了,這半天身上的痛痛得他腳跟都發麻,此刻卻覺得都不急了,就勢親親地貼了她的臉頰,膩聲道,“不行。”
“……我哄睿祺就是這樣,旁的,我也不會了。”
“成親大半年了還不會哄相公,你說你可是個好娘子?”
“……哪就大半年了?”她訕訕地嘟了嘴巴,他就是個忘性大的,說得柔情蜜意,像是多長久了,實則兩個人好不過才幾日而已……
小臉只管不自在,手臂勾著他的脖頸卻是不知收回,齊天睿笑了,心疼道,“那是為夫的不是了?”
“……嗯。”
“那好。我這就教給你怎麼哄相公。”
話音落,他彎腰打橫將她抱了起來,莞初想尋他的手卻左右不得見,這便老老實實地任他抱進了帳中。
她半臥著,他撐了雙臂攏著她,手臂壓在她身後偏偏不許她看,俯身,眯著眼睛好是柔了聲道,“哄人麼,要看他最想要什麼。想想你相公,最想要什麼?”
今夜的燈還未換成紅燭,晶瑩剔透的玻璃燈盞將那清澈的水眸照得那麼亮,輕輕忽閃了一下,恍悟道,“我相公最想要的是……錢!”
“嘶!”見他立刻恨得瞪了眼,莞初噗嗤笑了,掩了嘴兒促狹地看著他。讓你再給我下套!
“到底?!”
他假意惡狠狠的,莞初抿了笑,輕輕歪了頭,看著他……
從來就是這麼賴皮賴臉的,從來就是這麼不知羞,掩下帳來,再也不夠……繃緊了力道,疾風驟雨,彷彿那親吻是蓄積了整整一日不見的心思,訴說不得,都要印在她身上;偶爾,也會輕柔,和風細雨,蝕人心髓。他閉著眼睛,埋在她懷中,她卻看著帳頂,細細品味那針尖的痛,只怕一時迷離,永遠離了他……
一夜又一夜,她夜夜苦刑,卻不肯駁了他,究竟是心疼他,還是為的自己那也不得把持的心思?直到他也受不得,狠狠住了……
他從來霸道,不曾讓她把握,她為著自己的不便也從不敢縱了心緒,此刻他這麼纏,莞初心裡竟是生了一個羞//恥的念頭,每日都痛,又怕,又盼,都是他的溫存,思來想去,自己竟是還從未碰過他……
抬手,輕輕地撫上他的眉梢,他的眼簾。這雙眼睛不論是醉還是醒,總有狡黠的光,猜不透,總覺得壞,可每次那羞人的話從他口中啞啞地說出來,那眼中便彷彿苦苦地燃著一團火,直將她心裡的猶豫、酸楚都燒灼盡,只盛下他的話,滿滿的心思……
這些年一個人經風歷雨,他甚而比大哥天佑還要含了滄桑,眉宇間,精明、冷硬,似是再不通情理。可她的琴,她的譜,每一個樂符,他都懂,深藏的心思,她自己有時都懵懂,他卻讀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