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68部分

原先你們揹著人總一起唱,怎的我就不能好好兒地聽一次,老得偷聽?”

“你原先總偷聽啊?”

一言暴露,看哥哥驚得掙了眉,睿祺也不羞,只管掩了嘴嗤嗤地笑。

“還有旁人想聽呢。”想起夜裡齊天睿的糾纏,莞初輕聲道,“不如等他一起來?”

“不行。”

“不要等姐夫,不給他聽,就給我聽。”睿祺忙道,“快點啊,一會兒他們都來了。”

譚沐秋清了清嗓子,看著莞初,“唱哪段?”

“《孤雁凌空》。”

譚沐秋略略一怔,這是兩年前他們分離的那一日兩人並未合完的一曲,而後,只有他自己,夜裡輕聲吟唱……

“孤雁凌空飄天涯,處處無家處處家……”

吳儂軟語,剛柔相濟;琴瑟相合,天妒靈犀……

……

一曲終了,房中好靜,連睿祺都一時回不了神……

“多久沒給我畫過臉了?”

“今兒沒妝筆,不如,我給你裁裁鬢和眉?”

“好。”

……

人彷彿被抽去了筋骨,魂魄飄在半空,恍恍不可落……

一步,一步,顫顫巍巍的木樓梯,似把這一輩子的路都走盡……

院子裡,花紅柳綠,陰雲之下,滿目傷痕……

齊天睿從院門進來,遠遠看那人一步一晃,像那孝幡旁幽靈的紙塑,全不見魂兒。趕緊迎過去,更見那死人一般慘白的臉色,不覺驚道,“文怡,你這是怎的了?”

“……表哥,你來晚了。戲……已經唱完了……”

☆、第88章

……

端陽節的午宴隨著戲,都是特意為這一日排的團圓喜慶,鑼鼓傢什使得多,聽不得什麼,不過是熱熱鬧鬧地哄著老人高興,一開鑼就到了後晌。待散了戲,金陵本地的客便都告辭離去,住在府裡的親眷們都各自回房先歇了,候著夜裡的小家宴,實則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太太小姐們也再吃不下什麼,為的不過就是說說話兒了。

傍晚的時候下起了雨,梅雨季的雨總像個不得夫寵的女子,一旦傷心起來,淅淅瀝瀝,慼慼艾艾便沒個住。

莞初一身鴨蛋青的清涼小夾襖盤腿坐在拔步床上,翻看著之前整理下的一大本戲譜。今兒譚沐秋來她把從裕安祥書架子抄來的戲譜給他瞧了,那是當年雲逸的,兩人合計了一下,與天悅確實很合,稍稍改動便可給他用。

陰雨天,早早掌了燈,自齊天睿從私宅搬回來,這房中都換了玻璃燈盞,一盞支在床頭高几上,十分明亮,只不過夜裡,他還是喜歡用小紅燭,弄的一帳子曖//昧的紅暈。這會子帳子搭起,莞初抬頭瞧一眼那桌邊的人,已經快一個時辰了,莫說是說句話,都沒往她這兒瞧一眼。

今兒晌午他進門時,她將將給譚沐秋裁了鬢角,正小心地裁眉,手中是極鋒利的薄刀,便沒抬頭應他只管專心手下。而後三人一道候了天悅一道吃酒說話,莞初一旁陪著,倒聽得出他二人果然是早有交情,這一來越發親上加親,十分熱絡,只不過席間再無人提一個“戲”字。

用過午飯,又吃茶。譚沐秋不飲茶,還是莞初給他煮了羅漢果的水來,晾溫了方吃下。

待譚沐秋告辭離去,齊天睿也走了,臨出門也沒交代往哪裡去,想問他一句,人走得急,頭都沒回。後來還是聽天悅說才知道是去了櫃上,彼時莞初並未覺著怎樣,畢竟他這些時忙同源米鋪的事可算得是事無鉅細樁樁親手過,再不得閒。

等到飄起了雨,人回來了,隨身帶著兩隻木匣子,開啟,攤了一桌子票據、賬本,這便只管忙了。

難得的清靜,莞初也樂得安心地研看她的戲譜,只是今兒怎的倒覺有些冷清?平日裡,只要他在,哪怕就是忙得不得了,也總要往她身邊來膩一會子,或是把她拽進懷裡揉//搓、不知羞地輕薄幾句。今兒卻是十分靜,靜得這房中只有淡淡的潮氣、細細的雨聲……

莞初時不時地往他那邊瞥一眼,看那眉頭微蹙,手下的筆動得飛快,心便放下,許是忙吧。

“二爺,”正各自無話,綿月從外頭進來到桌邊輕聲回話,“福鶴堂傳話,說請二爺二奶奶過去吃晚飯。”

齊天睿未抬眼,只蘸蘸筆,“睿祺呢?”

“三爺已經帶著小公子過去了,說是就等著二爺和二奶奶呢。”

“回老太太話:二奶奶病了,起不了床,今兒不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