撐不得多久……可若留下,怎麼養?”
“相公你是孩子的親孃舅,自是有辦法養他。”
這一句她應得好及時,小渦兒竟是彎彎地含了笑,齊天睿瞪了她一眼,“你少給我灌迷昏湯!”說罷又輕輕點了點頭,似自語道,“既然養,就得養得堂堂正正,單作孃舅怕是不足夠。”
“嗯?”莞初一愣。
“只能當爹了。”
☆、第49章
……
小燭燃至過半,燭淚斑斑,燭花爆燃,昏暗的廳堂只有南窗下的暖榻上這一點光,照著兩個人,一個躺著,一個坐著,靜悄悄的……
她忽地就噤了聲,齊天睿等了半天單肘撐起來,近近地瞧著她,臉色倒平和,不曾被他那一句話嚇著,只是眼簾輕攏不再看他,粉粉的唇抿著,幾次顫顫想開口,終究欲語還休。他微微一笑,“怎的?我這主意還是不行?”
她輕輕搖了搖頭,“不是。你能親自護著那孩子,自是最好。”
“怎的成了我一個人?是咱倆。光有爹,哪生得出的孩子。”
“我……做不了那孩子的娘。”
“哦?”這麼近,嗅得到那淡淡女兒香的氣息,只是這語聲軟,語氣卻硬,齊天睿一蹙眉,“之前敢將計就計敢拿自己的身子來遮擋,這一會子倒又不肯屈就了?”
“旁的都行,惟這一樁,不行。”
丫頭軟,此刻的堅決恰似那一日丟了金鳳,單薄的身子卻又一股極韌的小氣勢,不容反駁。齊天睿暗暗咬了咬牙,想來她前幾日之所以敢一力承當是算定在她的“孕喜”掀起風波之前就能及時將秀筠之事處理妥當,而後再返回來跟他說根本沒有此事,女人的身體,他一個做男人的,又怎能駁得了?這一回,當真要來真的,她必然是怯的,畢竟,擔子重,臉面也難顧及。想到此,齊天睿只得軟了語聲勸道,“你放心,我會跟從夕兄交代清楚,到時候定不會為難你。”
她聞言又搖了搖頭,小嘴兒一抿笑了,“不必跟葉先生說什麼。”
“哦?”
“他知道,我不會……有孕的。”
齊天睿像是被什麼東西忽然噎了一下,這一句梗得有些咽不下去,他們果然是默契,自己的所謂“周到”便實在多餘了。因道,“那就好。孩子以後自有奶孃照看,你不過是在府裡做做戲,怎的倒不肯幫我這個忙?”又頓了頓道,“不看我,看秀筠如何?”
“看你兩個誰也不行。”她抬起眼簾,清凌凌的琥珀光就這麼看進他眼裡,微笑道,“我在府裡做不了這個戲。”
“哦?”她顯是話裡有話,齊天睿擰了眉,“這是為何?”
“因為……太太,咱們太太知道,我至今還是個……女孩兒身。”
“什麼??”齊天睿驚得身子往起一掙,兩人險些碰了頭,“你將才說什麼??”
聽他問得更急,她忍不得兩頰緋紅,輕輕捂了低了頭。齊天睿即刻伸手將那她的下巴捏了起來,“丫頭!你說太太知道?她怎的知道??”
“我……”說起女兒羞事,她漲紅了小臉,被他逼著看她的眼睛,也不敢睜開,搭著眼簾,絨絨的雙睫都羞得顫顫的,“太太她……給我驗過。”
“驗過?驗過什麼?你的身子?”齊天睿直問,呵斥道,“抬眼看著我!怎麼驗的?嗯?誰給你驗的?她們碰你了?碰你哪兒了?說啊!”
被他逼著只得對上他的眼睛,像要直直跳進來似的,瞧得她心裡亂糟糟的,更覺羞,“問這個做什麼?橫豎驗了就是了!”不待他再返回來逼問,她也顧不得了,直道,“就是……上元節後驗的。這麼算來,咱們……咱們就是有……也得是這個月。秀筠那邊已經三個多月了,根本對不攏日子。”
她的小聲兒蹦豆子似的把她的“不能”說了個清楚,齊天睿卻聽得有些發懵,上元節後,看來是自己抱著酒醉的她回房的親暱傳到了謹仁堂,閔夫人才動了審驗的蠢念頭,只是心裡頭將才不知怎的莫名竟是躥了一股火,不是這兩日的焦躁,火苗啞啞的,也灼得人難受,而這一刻又莫名似舒了口氣……
“相公……”
“嗯?”齊天睿回神,她正抬頭看著他。
“你再想個旁的法子吧,要不,就說是好友之子,有難託養?這樣你是義父,也可叫爹爹呢。”
將才因著細說“女孩兒身”泛起的紅暈並未完全消退,小臉極認真的神情讓齊天睿心裡忽地一股子拗勁,有義父並不一定非有義母,可他是爹,她就必須是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