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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一聽那人的名字,莞初眼裡的光亮立刻就烏突突的,“……不用。”

看她敗了興致,葉從夕這才柔聲勸道,“一個屋簷下,這府裡,他該是你最得倚靠之人,總要知道他些。”

“不必了。”

看那賭氣的小模樣結了仇一般恨恨的,葉從夕笑了,“莫當他是凶神惡煞,成心與你為難,其實,天睿他自幼聰明異常,好讀書,人……”

“好讀書??”莞初驚得不得不打斷,“他不是因著死活不讀書才被公爹趕出去的麼?”

葉從夕笑笑,“天睿頑劣卻識字早,一點子歲數就在齊老爺的書房踩著梯子讀書。江南考官架子上的藏書早早就被翻了個遍,尤愛字畫、史書,好鑽研,一時鑽了進去,幾日都不出房門。只是,也因著讀書早,看得多,送到書院裡就常與師傅作對,人又不安分、鬼點子多,總惹事,當年齊老爺是嫌他太玩鬧、不肯應試,才把他趕出去。”

“……是麼?”

“你想啊,他若是大字不識、只知胡鬧,趕出來豈不是死路一條?又如何能靠古董起家?雖說最起先也是靠矇騙的小伎倆,可若非他於字畫鑽得透徹,如何能哄得眾人?如今,人人都知道他是裕安祥的財神,其實,九州行是江南第一大雅行,在古玩典當行,尤其是字畫行,齊天睿的名諱可是非同一般,是個道地的行家。”

九州行……難怪……

“天睿與我自幼結伴,他雖性子頑劣,心腸卻實,答應我的事定會做到。斷不會為難你。”

莞初聽得似是而非,葉從夕口中所述之人與那早起入夜都要她伺候洗漱更衣、一雙迷離醉眼逮便宜就佔、壞水一股子一股子往外冒的人無一絲相似之處,雖說他的話都該信,可獨這一宗,萬萬不能苟同……

“莞兒,”

“……嗯,”

“已然走到這一步,更不可苟且。”

“嗯,既來之,則安之。”

葉從夕輕輕蹙了蹙眉,“可能安穩?”

“能。他外頭有家,很少回來。”

她笑笑,清凌的目光之中竟是無半分落寞之色,當初的執拗已然失算,她卻依然“既來之,則安之”……

遠處傳來笙簫管樂,隔著一堵一堵青磚灰牆依然飄了進來,細小卻熱烈,比那正午的日頭還要刺眼……

“葉先生,我走了。”

“嗯。”

開啟門,走出藥房,白雪瑩瑩晃得莞初一時睜不開眼,臺階下枯樹旁遠遠地候著綿月。

“莞兒!”

剛要抬步,身後一聲喚,莞初轉回頭,房中陰影看不清他面上神情,莞初靜靜地候著。

“……記得回去命人把藥煎了。”

“哎。”

她轉身走了……

葉從夕站在臺階上,心思像雪地上那一串淺淺的腳印,隨著她遠去……

一時人在眼前,一時人走遠,方覺紙上那些墨不過是虛無的浮物,哪裡有言語能訴盡此刻心頭掛念……我不敢寫,你可讀得出?

若非睿祺一番稚語,怎會明白你小小年紀難耐的隱痛,想帶你從此千山萬水,你卻執拗,非要成之夙願。而如今,他矇在鼓裡,你如履薄冰,曾經的安然早已無存,是如何安之如命?

幸而他有千落,幸而他還尊我為兄,天睿無過,無需為此受難,他不理,不糾纏,求之不得。

三年,定要護你全身而退,這不能啟齒的秘密,就讓它像杜仲子一樣永遠躲過世人,躲過天睿……

……

葉從夕從藥房出來,出東院角門,將將進了園子,已是有人在候著。見他出來,齊天睿他滿面笑容迎了上來,“從夕兄!”

葉從夕未及應,看鎖著眉頭,齊天睿因道,“你怎的了?可是那丫頭說我壞話了?”

“怎麼老是丫頭丫頭的,她是你的丫頭麼?”

齊天睿挑挑眉,心道她也不是我媳婦兒啊,讓我叫她什麼?又道,“她怎樣?”

“手傷淤腫難消,我給她開了些湯藥。”

“沒說什麼?”

“能說什麼?”

葉從夕只管走,齊天睿跟著,“我還當她委屈死了呢,還不得找你告狀。原是她自己不省事,我幫著,還得罪她了。”

“你倒是個好的!”葉從夕斥道,“她沒提那琴,可我告訴你,那是當年寧老爺子親手做給她孃的,輕重如何,你自己掂量。”

“既如此寶貝,她作何要拿出去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