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要查到猴年馬月??
齊天睿丟下那一堆爛賬就跑了回來,此刻看著帥案後頭那把他支使得團團轉還理所當然的人,血絲的眼睛簡直要噴出火來!
“用你?”賽罕一挑眉,“怎的?你死乞白賴跟了來,在我瓦剌白吃白喝,讓你撥拉撥拉算盤給自己掙點口糧,還不該麼?竟然還敢擅離職守?”
“白吃白喝??”齊天睿驚得瞪大了眼睛,“掙點口糧??你知道我是誰麼?你僱得起我麼?!”
“小小一個鋪子掌櫃,有什麼僱不起的?”賽罕不屑,“能讓你做了各萬戶首領的座上之賓,已然高看了,還想怎樣?”
“小小鋪子掌櫃?”齊天睿氣得冷笑,馬鞭直指賽罕,“你以為你是誰?瓦剌大將軍?幹我大周百姓屁事!我尊你一聲,為的是你的診治,不是你那殺人的本事!一萬二千兩的銀票,就是華佗在世也該買下一次出診了!而如今,半年有餘,我妻究竟病體如何我不得知,是死是活,我都不得知!倒被你支使得滿營地亂跑,比開十個錢莊都累!醫者仁心,你算個什麼東西!”
一路來本就心燥,這一喊,喊得口乾舌燥、眼冒火,氣勢逼人。可帥案後頭那個卻是看得好是興致,雙肘支了案子,心平氣和道,“好,算你有理。這麼著,你去右翼大營把賬簿帶回來,不管齊掌櫃開多高的價,我瓦剌按價付工錢,如何?”
“哼,”齊天睿冷笑,走到近前,雙手撐了帥案俯看著那雙狡黠幽藍的眼睛,“你以為我是不懂草原蠻族淵源、中原來的傻子?你們巴勒莫兄弟謀躥汗位已久,如今躥了人家兄長的位,留下宗王族也就罷了,居然還留下一個萬戶大營的首領在人家手裡,不斬盡殺絕,這不是自己作死是什麼?如今想把我扔進去替你們填口兒,愚蠢之極!想收回右翼大營,要麼就殺了他,要麼正正經經派個頂著你那金光閃閃姓氏的人去,別再去做查賬這種隔靴搔癢的事。”
賽罕嘴角一翹,笑了,“你倒還真通透,不如給你個金光閃閃的封號去,如何?”
齊天睿也笑了,“你們就算打得頭破血流、互相咬死,關我泱泱中原屁事?爺我,不伺候了!”
“好啊,有志氣,”賽罕道,“爺你就去外頭閒著,好好兒閒著,橫豎你也是:來去無牽掛。”
“你!”一語戳進心窩裡,齊天睿緊緊握了拳,空乏的身子摁不住那恨得細微的抖,卻是再多一個字都出不來。自己的心尖握在人家手裡,看他這副樣子,是絕不能再與他通融。
無奈氣短,卻又不肯再軟下一句,兩人對視良久,齊天睿只能起身,狠狠一甩簾子,走了。
看齊天睿出了帳,賽罕站起身隨到帳中,耳中傳來厚厚的波斯毯上衣裙的,忙轉回頭,正看到那屏風後的內帳裡走出來的人,正是自己的嬌妻雅予,走過去攬了她的腰,“不是頭暈麼,怎麼出來了?”
雅予託了他的手,嗔道,“你看你,把天睿氣成什麼樣子了。”
“怎的?求到我頭上,還跟我擺爺架子!”
“你看怎麼擠兌人家的,莞初的病早就過了那要命的時候,一日比一日好,卻一直不許他見,咫尺天涯,他能不急麼?”
“見什麼?你看他心急火燎的樣子,”說著賽罕低頭在雅予耳邊,“小別的夫妻哪裡忍得住,他要是一時撒了歡兒,我豈非前功盡棄?”
“呸,”知道他又是不知羞說那床上事,雅予啐了他一口,“你就是找藉口!人家的媳婦兒人家自己不疼麼,為了莞初,天睿傾盡所有,命都不要了,還會忍不得?”
“命都不要,更可見是個風流鬼。”
這般無恥入在耳中,雅予狠狠拍了他一記,“都是你的歪理!橫豎你不許再欺負他,我可不能再依你了。”
“欺負他?我哪夠得著?”賽罕說著從身後環了她,嬌嬌軟軟貼在懷中,“如今齊天睿的名聲多大,三哥將才來信還說要將他請上金帳。”
“啊?要留下他?”
“嗯,”低頭嗅著她,賽罕喉中懶懶一聲,“三哥說瓦剌像我這樣的人到處都是,缺的偏偏就是這手無縛雞之力的齊公子。往後草原統一與中原通商,沒有齊掌櫃把舵,怎麼能行?”
噗嗤,雅予不覺失笑,“如今也知道我中原的書生有用了?”
“嗯,真真求之不得。”
他一軟,軟得好是不甘,雅予笑得滿面粉暈,更將了他的軍,“既是如此,要好好兒地請人家!”
“請,好好兒地請,明兒我就八抬大轎抬他去。”賽罕十分倦怠地應著,大手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