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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部分

彼時素海聞言一籌莫展,恰恰篝火的不遠處齊天睿正一個人悶悶不樂,聽到這番話,不覺失笑,“真真稀奇!除了殺人你還會做什麼?”

賽罕正是要呵斥,素海卻按住他問起因由,齊天睿冷冷瞥了賽罕一眼方道,“解救出來的奴隸一邊接著給貴族扛活,一邊為著這所謂千金難得的‘平民’二字還得給大營出力;一層主子變兩層,一點子自由換個累得直不起腰還落不下什麼,要是我,寧願守著老主子吃喝不愁,才不費力掙這麼個名頭、給你們賺錢!”

一句甩過來,素海皺了眉,思忖片刻就起身坐到了齊天睿身旁。那一夜,兩個人圍著篝火說了個通宵。齊天睿雖對遊牧之制不甚瞭解,卻指出了左翼大營在草場貧乏、水源有限的情形下於各千戶的分配並總賬處理中的不妥之處,寥寥數語直擊新財制中於左翼大營不適之弊病,聽得素海不覺點頭。

日頭一出來,素海再顧不得與賽罕敘舊,要把齊天睿當做先生請去左翼大營。當時齊天睿正心焦莞初的病,不肯離開,賽罕卻道:橫豎你也見不著,不如去跟大哥把事做好,早一日回來,早一日讓你見。齊天睿聽聞這帶著幾分威脅的話,只得上馬跟著素海走了。

來到左翼大營正是青黃不接的苦春時候,養尊處優的公子一人一騎,風雨無阻,嚼著冷炒米走遍了大營所有的營地與草場。一面專研新制,逐條逐令,按著左翼大營的實際變通出來;另一面又深知大營遠離金帳,人口多、營生難,總制之上又衍生了各條分制專門針對自力更生的散牧民及統一耕種的谷農。

每一分錢都算到骨頭裡,每一個牧民、谷農、每一隻牛羊都算計在內,區區個把月就把各千戶重新分配,打破均制、各司所長,更親自上手把從金帳遷移來原宗王族上交的一把爛賬理得清清楚楚。

素海自是全力支撐,卻一旁看著也覺有趣。此人對原先宗王族一個也不認得,且天生一副傲骨,張口就帶著一股我大周□□的氣勢,誰都不放在眼裡,胸有千壑,頭腦機敏,應對粗魯的草原貴族簡直就是信手拈來,輕描淡寫一句話過去就噎死他們,然後再無恥地算計他們的錢糧,眼都不眨一下。

不足三月,新制最先在左翼大營見了成效,飛鷹傳信,傳到了汗庭金帳之上!

素海捨不得放他,卻按不住這相思苦熬之人,這邊一做妥當就快馬飛奔連夜趕回了大將軍營,想著即刻能見到朝思暮想的嬌妻。誰知,他將將從馬上下來,就又被賽罕扔了上去。原來齊天睿三個字在草原已然聲名遠播,在他回來之前賽罕已早一步接了中軍大營的帖子,請他相助。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更況丫頭還在這狼獸手裡,齊天睿不得已,咬碎了牙,又去了中軍大營。

看著他遠去,賽罕十分得意,心道真真是小看了這小子,沒想到是這麼個理治奇才,手段狠,天地不懼、行事果斷,實在是太合他巴勒莫兄弟的心意!

中軍大營水草豐美,新制算是推行最早,只是收效不大。齊天睿未做任何修改,只是重理了各千戶分派並宗王族的專享,而後審時度勢,利用中軍大營左右逢源、又遠離邊界戰火的好地勢,大開營門,與左右兩邊大營的牧民、谷農做起了生意,教會牧民們怎樣在交完稅後,一部分存餘,一部分換去各式物品,調劑自己的日子。更得趣的是,在中軍大營齊天睿開了草原上有史以來第一個小兌換莊,為將來的錢莊紮下根基。

一晃就入了夏,齊天睿心急火燎地想要回到大將軍營。半年過去,丫頭還活著,可見那狼大夫的醫治已然奏了效,欣喜之餘,早就難耐心渴,誰知他還沒動身,賽罕已經一封信傳來要他往右翼大營去取一本賬簿。

齊天睿恨,當著中軍首領的面把那封信撕得粉碎,大罵巴勒莫賽罕。可罵歸罵,也不敢不去,連夜啟程往右翼大營去,心裡還犯嘀咕,畢竟,一本賬簿而已,誰不能去取,非要他去?

賽罕支使齊天睿去,卻沒有告訴他右翼大營的首領紹布正是前朝大汗的親弟弟,與他巴勒莫兄弟算得是血海深仇的老宿敵。這些年,因著淵源奪了他的兵權卻並未奪他首領之職,只是右從此緊閉大門,除了些許的稅收,幾乎斷了所有的聯絡,右翼大營彷彿獨立在汗庭之外,莫說新制,舊制與民生都不能盡知。

與紹布行事,深不得,淺不得,派齊天睿,算是投石問路。

深入虎穴,這一顆被暗中保護的石子,一眼看到那賬簿就知道這帳假得不堪入目,齊天睿驚歎之餘才明白這哪裡是拿賬簿,分明就是要他把整個右翼大營的營生查清楚,這是督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