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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看丫頭們端了漱盂和巾帕過來,莞初趕緊放了碗筷起身,親手接了伺候。

用過晚飯,莞初總算得著不必再撿珠子,只是囑咐往後每日功課都要練得手穩方可抄經,莞初口中答是。隨後梧桐在炕桌上掌了燈鋪了紙張,莞初盤腿坐了,在婆婆眼皮子底下抄經,一筆一劃,每一個字越發用心,眼觀鼻,鼻觀心,十分專注,連她自己都聽不著飢腸轆轆,唱得歡快……

……

起更入了夜,彥媽媽支開了梧桐,親自伺候閔夫人更衣。

“太太,您歇了吧。這早晚的,也是勞累。”

窗外飄進雨腥味,閔夫人有些出神,“你說那丫頭是怎麼養的?臉皮兒這麼薄怎的倒是沒了廉恥心?不知臊也不知羞,怎麼說她都不見理會,莫說愧疚,莫說惱,臉都不紅一下,賴皮賴臉,打都打不應!那身子也是,又輕又硬,橫豎不服。”

“太太,您說的可真是。”彥媽媽緊著接了,“今兒前晌那頓手板子,我原先打我那不爭氣的兒子,半大小子都嚎。您說二奶奶一個女孩兒家,細皮嫩肉的,手腫成那樣,換了旁人家的女兒莫說疼,單是委屈就不知要哭得怎樣了,她竟是眉頭都不皺一下。瞧那光景,保不齊在孃家就不是個省事的,沒少捱過。”

“嗯,有理。”閔夫人十分贊同。

“不過,太太,來日方長,您老這麼每日跟她耗著,多少辛苦,心又軟看不得。”彥媽媽邊說邊拍了拍胸脯,“往後您只管交給老身,她還敢在謹仁堂耍賴不成?管保這二奶奶能安安分分地,一日裡頭再無閒時候。”

“莫一口一個二奶奶、二奶奶的,她是哪門子的二奶奶?旁人倒罷了,你也供著她!”

彥媽媽聞言喜笑顏開,“太太說的是。只是我這張老臉子總得在人前做給那些丫頭們瞧,不敢壞了規矩。實則莫說我這知根知底兒的老人兒,就是那些個府裡的小丫頭們也都知道咱們二爺自打歸寧回來就沒進過素芳苑的門兒,這奶奶、奶奶的早早晚晚不過是個虛名兒。”

閔夫人在床上坐了,攏攏散開的髮髻,“也罷了。往後要學的規矩多,三年後出門她也得有我齊家的調//教。”

“這還不都得您老費心。”

“嗯。”

……

主僕二人走在園子裡,細細的雨絲似有若無,腳下忘了時辰,只管慢慢悠悠。

瞧莞初面色凝重,綿月輕聲問道,“姑娘,可是腿疼?”

“哦,不是。快到臘八兒了吧?”二孃做的臘八粥最是人間美味……

“……”綿月憂心忡忡,“姑娘,那經文咱們數得清清楚楚的,今兒這一齣兒誰知道是怎的回事?”

莞初豎了食指在唇邊,輕輕一笑,“佛知道。”忽地眼睛一亮,“哎,綿月,早起那碗酪子可還有剩的?”

“哪還能有剩的。”綿月說著握了莞初那隻好手,“不過,有這個。”

莞初低頭瞧,手裡塞過來一個油紙包,呀,竟是兩隻小包子。“多謝多謝。”正是心喜要往嘴裡塞,忽見遠處一晃,莞初一把拉了綿月,幾步閃到了漢白玉的橋欄後。

定了定魂兒,綿月小聲問,“姑娘,又是三爺?”

“嗯。”

綿月沒再吭聲,安心瞧著姑娘佝僂著腰蹲著大口吃包子,這幾日,抄經捱餓是姑娘的家常,躲這位三爺也是姑娘的家常……

☆、第19章 各自安好

落儀苑。

齊天睿搭著腿靠在臨窗的貴妃榻上,青緞袍垂在榻下露出雪白的褲腳;日頭照進來,渾身暖洋洋的,一手枕在頭下,一手拿著薄薄的琴譜,神色慵懶,目光映出日頭和一個個音符,跳閃閃的;一旁的高几上一盅香茶,蓋子開啟放在一邊,熱氣冉冉,嫋嫋清香……

西北一趟,日夜兼程。不知是巧合還是果然如此立竿見影,自從齊允年上任西北巡撫,裕安祥的生意在年底盤貨之際居然呈現漲勢,這前所未有的勢頭讓齊天睿愈加篤信自己曾經的盤算。風塵僕僕登門,他帶去了老祖母和兩個小妹的書信,齊允年百忙之中在火炕上備了一壺小酒、兩碟子小菜,叔侄二人盤腿而坐暖暖和和地說話。

說老祖母病體康復,說小妹們承歡膝下,問叔父辛勞問嬸孃安康,齊天睿實實在在地話家常不敢提生意一個字。倒是齊允年微笑點頭之後,親自提起裕安祥,說西北民風淳樸卻苦營生,風沙烈谷蔬難存,各行市買賣遠不及中原各省,裕安祥能以一己之力為遠道而來的商客護航保駕,也是難得。

這一句真是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