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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樁未果之緣,忽地冒出來,如此清晰,卻又怎麼都抓不住。那又生又熟的感覺,讓人彷彿猜謎到了最後一的關頭,越想越急越不得,欲罷不能……

遠處傳來兩聲重重的開場鑼,冷雨之中齊天睿打了個寒顫,這才回了神,狠狠抹了一把臉,加快了腳步。頭腦之中又是當下之事,今兒來賀喜的有齊家的親朋至交還有許多是他這些年生意場上相交之人,情意多少先不論,下帖子的時候卻是費了不少心思,齊天睿得勢之後除了幾年前老父大喪,這是頭一樁連了齊府的喜事,府門為他大開,這裡頭的意思就多出許多,遂有那起子平日恨他到死的人今兒也備了厚禮,滿面堆笑地登門道喜,讓人不得不多存些心思。

“天睿!天睿兄!”

正走著,遠遠從那背影處傳來人聲,齊天睿駐足瞧,水廊橋上快步走來一個人,紅彤彤的燈籠照著細雨辨不清,待走近方認得是轉運使家的公子韓榮德,這一身錦緞華服喜慶比新郎官有過之無不及,襯得那細皮嫩肉、劍眉鳳眼十足是個模樣。齊天睿往他的來路瞧了瞧,“你這是打哪兒來?”

韓榮德笑笑,“我原是跟著你往新房去,才見那庭院隔得有些意思,裡頭瞧了瞧就又出來看看,多少年不來,還真是有些認不得了,繞來繞去好一會子。”

“內宅,渾繞什麼。”

“天睿兄,”韓榮德立刻挑了眉,“我打小常來玩兒的花園子怎的還成了內宅了?”

當年韓榮德的爹韓儉行不過是個小小的縣主簿,四處攀附,拿錢捐了個水利通判,到了金陵自是不會放過尚有老太爺在京師的齊家,遂與齊允康稱兄道弟,常來常往。韓榮德便隨著也找長他兩歲的齊天睿玩,只是常被揍得鼻青臉腫,兩家尷尬;再後來韓家發達,便少有來往。韓榮德雖說也算讀書子弟,卻是玩遍了金陵城,與齊天睿自然少不得碰面,亦因著小時候的淵源爭鬥過幾回,幾次教訓才明白他手裡這點子花酒錢實在不足以與這財大氣粗的錢莊掌櫃逞脾氣,反倒生出幾分敬畏來,從此混得近,相安無事。

此刻齊天睿懶理他的話茬,只管自己走,韓榮德緊了兩步跟了上來,笑道,“天睿,你也是小家子氣,今兒這麼個日子怎的還用的是家戲?”

“家戲怎的了,不夠你聽的?”

“不是不夠,壓根兒也聽不真章兒啊。不拘怎的,好歹也該請譚老闆來兩出給爺們助助興。”

“譚家班不唱堂會,你頭一天兒知道啊?”

“他不給旁人唱還敢不給你唱?”韓榮德不以為然,嗤道,“就算不給你面子也得給咱們嫂夫人面子啊。”

正進了花廊下,沒了雨絲侵擾,齊天睿腦子裡忽地一閃,頓了腳步,“你說什麼?”

“喲,你是當真不知道啊?”韓榮德看著齊天睿似大以為驚,又轉而道,“不過我也是今兒才知道天睿兄你的老岳家是誰。”

“你知道他?”

“你可真是賺錢賺昏了頭,兩耳不聞窗外事了。”韓榮德笑,“你那老泰山,換了旁人說不知道也罷了,你竟也不知道他是誰?”

“誰啊?少給我繞圈子!”

韓榮德被嗆了也只管笑,用扇子點點齊天睿,“似你這等好曲子好戲又十分挑剔之人,難得入眼也非譚家班莫屬。不想想譚家班出自粼裡,那一街四坊的地盤上,譚老闆又是哪兒來的呢?”

“嗯?”

“你那老泰山是個戲痴,為了聽戲、唱戲,萬貫家財都散盡,譚老闆譚沐秋就是人家家戲裡出來。寧老先生一輩子,也算玩物喪志,如今就落得那一套老宅院還沒拆。家道雖是不濟,卻是用銀錢堆出了不少名角兒,那個時候江南六大班哪個沒在老先生手下唱過?只如今都□□了,倒回不去了。”

齊天睿挑挑眉,想起那堂上一時有一時沒的擺設,再想想如日中天的譚家班,只道:“既是養出這麼多賺錢的,怎的倒不濟了?”

韓榮德撇撇嘴,“聽說那老先生道‘戲如茶,只可品不可賣’。遂是隻肯拿錢出來養,卻不肯收錢進來花。”

齊天睿聞言暗自笑笑,搖搖頭,心道:葉公好龍,終究脫不開‘面子’二字,再喜歡也不過是拿來解悶兒,不肯屈尊賺戲子錢。寧玩物喪志餓死,不走下九流營生,老泰山果然矯情。

瞧齊天睿不語,韓榮德湊了近前,眯了眼道,“天睿兄,我可聽人說寧家小姐才貌過人,怎樣?那蓋頭掀了,果然名不虛傳?”

齊天睿一挑眉,韓榮德趕緊雙手抱著扇子作揖,“該打該打,冒犯冒犯。”

想再多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