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韻帝躬身行禮。
景韻帝擺擺手,讓她起身。
安嫿謝恩,直起了身子,一抬起頭就對上了祁嘆眼神,祁嘆的眼裡是久違的□□裸的光芒,看著她的眼神放肆又具有侵略性。
安嫿心頭一跳,祁禹在京城時,祁嘆是絕對不敢這樣看她的,祁嘆眼神裡毫不掩飾的侵略性甚至更甚以前。
“太子不在京城,太子妃要好好照顧自己,朕瞧你有些瘦了,多吃點,別讓太子擔心。”景韻帝開口,聲音有些沙啞的關心道。
安嫿不動聲色的收回看著祁嘆的視線,對景韻帝微笑道:“多謝父皇關心,兒臣自當從命,父皇也要多多保重身體,太子雖然遠在戰場,卻憂心父皇的身體,寫信來時總會問及父皇是否安好,父皇身體康健,太子才能專心於戰事。”
安嫿沒有撒謊,祁禹雖然信中提及景韻帝的只有寥寥數語,安嫿卻能從字裡行間中看出他的擔憂與關心,所以每次回信時,都會跟他說一聲,景韻帝的身體狀況。
景韻帝目光中露出欣慰之色,面容也柔和了幾分,“太子懂事,你讓他放心,朕很好,有太醫照料著,不會有什麼事的。”
安嫿微微頷首,“是,兒臣必定將父皇的話轉述給太子,讓他安心。”
祁嘆站在一旁,幽幽的看著安嫿,突然微微一笑,開口道:“皇嫂和皇兄當真恩愛,皇兄不過離開數日,你們便書信來往頻頻,真是羨煞我了。”
安嫿臉上的笑容不變,“皇弟不必羨慕,待越王妃產子,你們一家人溫馨和睦,才讓我與太子羨慕。”
提起李文兒,祁嘆面色一暗,眸子有些泛愣,他微微抿著唇,再未多言。
景韻帝精神不濟,說了幾句話,便閉上眼睛休息。
安嫿和祁嘆默默的侍候於床前,一時之間都沒有人說話,殿內安安靜靜的,只有龍涎香幽幽的從香爐裡燃燒著,輕輕的冒著白煙。
過了一會兒,殿內響起輕微的腳步聲,沈公公放低聲音走了進來,他的面色有些焦急,先是看了一眼閉目休息的景韻帝,然後悄聲走到了祁嘆身旁,剛想附耳說些什麼,景韻帝便睜開了眼睛,低聲問:“怎麼了?”
沈公公動作一僵,為難的看了景韻帝一眼,然後走上前,躬著身子,在景韻帝沉沉的目光中開口,低聲答道:“回陛下,越王府來訊息,讓越王殿下快些回去,說越王妃這幾日一直有小產的徵兆,越王在宮中伺候陛下沒有時間回府,府裡的人不敢前來打擾,如今情況危急,才不得不來請越王,說、說越王妃肚子裡的孩子可能要保不住了……”
沈公公的聲音越來越低,小心的睽了睽景韻帝的面色,他本來擔心景韻帝的身體,不想讓景韻帝知道的,擔心他受不了刺激。
景韻帝一聽果然一口氣堵在胸口,面色漲紅咳了起來。
祁嘆面色頓變,連忙拱手道:“父皇,兒臣便先回府了。”
景韻帝捂著胸口擺了擺手,讓他快些回去,卻一時咳的說不出話來。
祁嘆躬身後退兩步,然後轉身大步離去,面色十分難看。
這已經是李文兒懷的第二個孩子,兩次空歡喜一場,確實讓人傷痛。
安嫿微微皺眉,不由心驚的摸了摸肚子,她現在有了孩子,明白那種痛,多少有些同情李文兒。
過了一會兒,景韻帝好不容易止了咳,手卻忍不住抖了起來,整個人沉浸在巨大的失望和痛苦之中,面色蒼白的久久不言,過了許久才終於再次開口,聲音有些蒼涼:“莫不是朕作孽太多,所以報應到了朕孫子的身上?”
連續失去兩個孫子,景韻帝心中沉痛難言。
安嫿忍不住勸了一句,“父皇不要太過傷懷,有損龍體。”
景韻帝搖了搖頭,雙目通紅的嘆聲道:“連續兩個孫子都沒有保住,你的肚子也久久沒有動靜,也許是上天在懲罰朕,懲罰朕作孽太多,所以不讓朕看到孫子。”
景韻帝眼睛虛無的看著空中,好像看到了他害死的那些人從眼前一一掠過,不由眼裡流露出了幾分驚恐,竟然一口血吐了出來。
安嫿連忙遞上帕子,焦急的站在床榻前。
將嘴邊的血擦乾淨,看樣子已經習慣了,沒有叫太醫來得打算,只是把帕子放到一邊閉了閉眼睛,面色傷痛。
安嫿抿了抿唇,看景韻帝如此傷痛,她心中有些糾結要不要跟景韻帝說,她已經有了身孕的事,她擔心這樣下去,景韻帝的身體會承受不住。
雖然祁禹叮囑過,不能聲張,但是景韻帝不會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