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桌子人互相看看,並沒有少什麼人,陳大娘笑道:“一定是二山和連憶還沒成親,少了一杯媳婦茶。”
張嬸便對一旁的孟夫人笑道:“難得您來了,兩個孩子也都在跟前,二山再回京城,不知幾時才能回來,不如咱們就把婚事辦了吧。我早就把東西都預備齊當了,一會兒您來過目。”
二山雖然沒能考上狀元,可也是拔尖的人才,皇帝親賜官邸,封刑部郎中,過個四五年成了侍郎,再往後成了尚書,再往後做了宰相……真真前途無量。
孟夫人心裡早就十萬個願意,一聽張嬸這麼說:“辦,辦,趁他們都在,就把婚事辦了吧。”
一家人熱熱鬧鬧地吃了年夜飯,飯後在後門放煙火,看著五光十色的煙花,凌朝風的心莫名地一沉。
他覺得自己好像答應過誰,要一起去京城看煙火,可是他想不起來了。
“霈兒,小心……”忽然聽得張嬸大喊,竟是趁大人們不注意,三歲的小傢伙獨自撲向即將炸開的炮仗。
凌朝風衝了上去,在炮仗炸開前,把小東西拎了回來,照著屁股上就是幾巴掌,打得霈兒哇哇大哭。
張嬸把孩子抱去說:“真是的,大過年的打孩子,沒孃的孩子真可憐,霈兒乖,霈兒不哭。等過了娘,奶奶一定給你找個娘,好不好?”
小傢伙一抽一抽,卻是跑回凌朝風膝下,伸手要爹爹抱抱,凌朝風便把他扛在肩頭,摸了摸小屁股:“還疼嗎?”
霈兒嗚咽了一聲,卻說:“爹爹,霈兒也想要娘。”
凌朝風嗔笑:“你以為娘是什麼,想要就要?”
霈兒說:“去鎮上買。”
“傻小子……”凌朝風抱著他回店裡,“很晚了,早點睡,明天我們去趕集。”
除夕夜,一整晚,時不時有鞭炮聲響起,小晚沒能睡得踏實,又冷身上又疼,早晨迷迷糊糊時,又被一陣鞭炮聲吵醒,睜眼見是天亮了,她趕緊爬起來,要去幹活。
燒火挑水,打掃院子裡的鞭炮屑,太陽漸漸明媚,照在身上,有了幾分溫暖。
“小晚。”穆工頭開了門,披著衣裳站在門裡照顧女兒。
“爹,過年好。”小晚跑來說。
“好,好。”穆工頭拿出一些銅板,小晚還以為爹爹是要給她壓歲錢,心裡正高興,父親卻道,“你娘昨晚吃撐了,又著涼,身上很不耐煩,你去鎮上醫館瞧瞧,若是開門的,給她抓些藥回來。多的錢……自己買個什麼吃的。”
後面那句話,穆工頭說得很小聲,把銅板塞給女兒,叮囑她早去早回。
雖然沒拿壓歲錢,可竟然是大年初一讓她去鎮上抓藥,她都多少年沒去過鎮上了,心裡立刻就高興了。
“你給我早點回來,讓醫館的人給你開個字條說花了多少錢,要是趕偷錢,我剁了你的手。”許氏趴在視窗大聲嚷嚷,“快去。”
小晚回柴房,換了一件乾淨的棉襖,雖然棉襖很薄,裡面幾乎都是蘆花,面子上也有很多補丁,可已經小晚冬天裡最好的一件衣裳。
她最喜歡的,就是下襬兩塊紅布頭。
去鎮上,要走十里路,小晚一路小跑,又或停下來看看遠處的山景,深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氣。
走出青嶺村,她心裡就特別敞亮,雖然肚子還餓著,雖然身上還很疼,總算有一件好事,她就很知足。
果然是大年初一的集市,一清早就熱鬧起來,一進鎮子,便見酬天祭神的轎子,沿著街道緩緩抬過。
去年白沙縣遭了雪災又遭了水患,小晚的家也被水淹了,後來只要逢年過節,老百姓們,就惦記著給老天爺進貢,好避免災難。
她看了會兒熱鬧,猛地想起要給後孃抓藥,一路問著找到了醫館,一位老大夫坐堂,聽了小晚說的話,給她開了藥,又寫了字條。
見姑娘伸手時,胳膊上露出淤青,再看她身上的衣衫,和瘦弱的身體,直叫人心疼。
醫者仁心,老大夫讓小晚留步,轉身拿了一隻小瓷瓶遞給她,笑道:“散瘀活血的膏藥,擦在傷口上,好得快些,可別落下病根。”
小晚一愣,忙擺手說:“大夫,我沒有錢。”
老人家說:“不要錢,這是給好孩子的。”他又從邊上拿了一隻紅紙包,遞給小晚,“今天來醫館的孩子,都能拿壓歲錢,不多,只有五文錢,孩子,去買串糖葫蘆吃。”
小晚熱淚盈眶,對著大夫謝了又謝,將東西都妥帖地收在包袱裡,便捧著這暖暖的五文錢,到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