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小晚很喜歡燒火,因為暖和,這是她唯一可以烤火取暖的機會,雖然會被煙熏火燎,可身上暖洋洋的,很舒服。
屋子裡傳來弟弟妹妹的吵鬧聲,像是在爭雞腿吃,後孃的大嗓門便罵他們。
今晚是除夕,大過年的,後孃從一早就開始忙碌,一碗一碗的菜端進去,但是連菜皮都沒留給她,拿去餵雞了。
不過爹爹下午偷偷塞了半個白麵饅頭給她,小晚吃得很香,她上一回吃白麵是什麼時候?
望著繁星滿天的夜空,小晚傻傻地一笑,她想不起來了。
火燒旺了,小晚就不能再待在這裡,後孃不允許她烤火,說她把火烤了,他們還拿什麼取暖,小晚不知道這算什麼道理,反正後娘不許的事,她還是不要做的好。
她起身離開,經過窗下,聞見飯菜的香味,卻聽後孃對爹爹說:“那丫頭過了年,虛齡就十八了,你看村裡哪家姑娘留到十八歲還不嫁人的?你倒是自在,每年往外頭一跑,留我在家裡聽人家閒言碎語的,敢情是我這個後孃不讓她嫁,留她在家裡當苦力不成?”
穆工頭說:“我每年回來這麼一個兩月,我也沒時間張羅啊。”
後孃便哼笑:“你有時間張羅,你也張羅不出來,我給說了多少人家了,一聽說命硬剋死親孃姐姐的,就沒人敢要了。我給媒婆的銀子,湊湊都能有一二兩了,全打了水漂,卻連個響兒都沒聽見,你怎麼就生了這麼一個喪門星,還不如賣給人牙子,我還能掙點錢呢。”
“不許你賣了她,我可警告你,你怎麼待她我也沒跟你計較,你要是敢把小晚賣了,我就把你賣了。”爹爹兇道,“你給她許什麼樣的人家都成,要有名有姓,要我能找得到,聽見了沒?”
後孃恨道:“你兇什麼兇,還想賣了我,你個老不死的,我叫你吃,叫你吃。”
屋子裡鬧成一片,小晚聽得心驚肉跳,跑回了柴房。
可後孃果然是又氣瘋了,不由分說衝到柴房,從柴堆裡抽了一根木條,就往她身上抽。
小晚抱著頭蜷縮在角落裡,被後孃死命地拖出去按在土炕上,扒下她的褲子,下死手抽在她屁…股上,舊傷新傷疊加,疼得她死去活來。
“你瘋了?”穆工頭總算趕來了,從瘋狂的女人手裡奪下木棍,把她攆走了。
小晚慌張地扯起自己的褲頭,蜷縮在炕下,瑟瑟發抖地哭著。
“晚兒……”穆工頭嘆了口氣,伸手摸了摸女兒的腦袋,“你要聽話,別惹她生氣,知道嗎?”
她含淚點頭,屁…股像是要裂開了一般,還有羞恥之心,哽咽著:“爹,我聽話。”
穆工頭丟下木棍,說:“明年趕緊嫁人吧,嫁了人,日子就好過了。”
【注】:時間軸還是原先的時間軸,只有小晚一個人,回到了十七歲的年紀,也就是說,她重新存在,在原先的時間軸裡,晚了三年出生。
正文 159 我叫霈兒
除夕之夜,大病初癒的凌朝風,裹著雪氅站在屋頂之上,這一場病來得兇猛,也很奇怪。
雖然在家人眼中,他幾乎死去,可他並不痛苦,只是做了很長很長的一個夢,夢裡有桃樹林,有荷花池,還有一抹嬌弱的身影。
不過,除此之外,他什麼都想不起來了,也完全想不起來,那一抹身影與他,是不是有關聯。
“爹……”奶聲奶氣的呼喚,樓下站在胖乎乎的小傢伙,高高仰著脖子,“爹,霈兒也要到屋頂上去。”
凌朝風輕盈地躍下,嫌棄地看著小小的孩子:“我不是說過了,不許你叫我爹?”
張嬸從後門出來,手裡端著熱氣騰騰的菜,笑道:“不叫你爹,叫什麼,這是你自己撿回來的孩子,你又不肯娶媳婦,娶了媳婦,霈兒就連娘也有了。”
她笑著,招呼霈兒:“那麼高的地方,多冷呀,跟奶奶吃好吃的去,素素嬸帶小妹妹來了。”
霈兒卻拉著凌朝風的衣袍:“爹爹也去,我們吃飯了。”
凌朝風俯身將小傢伙抱起來,故意說:“你這麼胖了,要少吃點。”
霈兒癟著嘴,但很乖地點頭:“爹爹,霈兒就吃一口。”
凌朝風心軟了,親了親兒子:“這麼乖,明天一早,爹帶你去趕集,買糖葫蘆吃。“他們走進門,店堂裡很熱鬧,素素一家四口帶著小嬰兒,彪叔張羅著飯菜,二山和連憶從京城回來,將孟夫人也接來了。
眾人團團坐在一起,舉杯相賀,張嬸笑道:“怎麼覺得,好像缺了什麼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