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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部分

內務部長徐頤之女徐晨星好事將近的說法的確喧囂而上,眾說紛紜徐頤這回虎口脫險,全是陸安這位準女婿的從中斡旋的功勞。

韓林涼煩躁的把手中報紙揉作一團,丟了出去。

陳芃兒不以為意,使眼色讓阿菊偷偷撿了去。

阿菊追著那報紙團一直到門廳,一抬頭,嚇了一跳。

陳芃兒正在壁爐前織著毛背心,就聽見阿菊磕磕巴巴的聲音:“你們,你們……”

回頭望去,胸中訝然,也趕緊站起了身。

就見韓公館門廳處站著位年約七十、古稀之年的老嫗,頭髮花白,梳的紋絲不亂,綰著金鑲玉的髮簪,背不駝,雙目精亮,一身挺括富麗的長襟裙裾,手扶龍頭柺杖,昂頭朝他們遞過來的目光,自帶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左右各伺立著一箇中年嬤嬤和一個伶俐的小丫頭,以及身後還跟有若干僕從。

陳芃兒就見韓林涼一臉不可置信的奮力從輪椅上站起來,顫顫邁上前幾步,她過去扶他,他卻推開她的手,雙膝一折,重重跪拜去地上:“母親!”

陳芃兒心中本來模糊有些料想,當下更無遲疑,忙也與韓林涼並肩跪了,低首斂目:“芃兒見過老夫人。”

來者不是旁人,正是韓林涼的生身之母:韓夏氏。

韓母韓夏氏是位妥妥的大家閨秀,其祖父曾任職陝甘總督,父親也是洋務派高官,這樣一位官宦家的小姐,本不會下嫁身為商賈之戶的韓家。但偏偏這位夏小姐相當有反骨,與當年的韓父機緣巧合下一見鍾情,私定終身,寧可違背家族意願也要下嫁意中人!所以後來兩人歷經波折終成眷屬,韓父待妻子從來都是敬重有加感激不盡,立誓一生一世一雙人,此生絕不納妾!

而韓父也的確說到做到,即便韓夏氏婚後近二十年都不曾生養,他為此飽受家族父母壓力,卻還是遵守誓言,執意不肯納妾,直拖到四十不惑之年才生下的韓林涼。

而韓母當年生產,難產傷了身子,自韓林涼後也再無所出。

陳芃兒沒有見過韓母,但這些年聽韓林涼偶爾提起,也知道其母性子十分剛烈,小六十多歲的時候,偶而聽說丈夫去醉香樓喝花酒,唸了句詩讚那醉香樓的鸝姐兒曲兒唱的好,便大門一鎖,扔出幾匣子銀元來說既然老爺喜歡,不妨就去另外買房置地,將那鸝姐兒贖身豢養,天天聽曲兒作詩逍遙去,豈不快哉!

韓父捶胸頓足,六十多歲的人了天天扛著梯子爬去自家牆頭喊冤,說那是自己喝多了幾杯亂說渾話呢,夫人怎可當真!韓夏氏不聞不問,足足把丈夫擋在家門外關足一個多月……,後來還是韓林涼這個做兒子的居中多方調停,韓父負荊請罪,詛咒發誓再不涉足那種地方!乾脆生意全交給兒子!他們老兩口都年過花甲,就該頤養天年,何必再操心勞力……

韓母幾步朝韓林涼走過來:“抬起頭來。”

韓林涼直起身,仰臉朝母親看過去。

韓母嘴唇哆嗦不住,柺杖重重捶去地上!

“逆子!你氣死你父還不夠,現又將自己作踐成這副模樣!”

彼時的韓林涼,臉色消瘦蠟黃,氣息奄奄,一副日薄西山的憔悴病容,試問這世上有哪個做母親的看到能不動容?

特別是聽說韓母因為腦了兒子的執迷不悟,憤而搬離老宅,去自己侄子家居住,以示對兒子態度的決絕。韓林涼幾年裡多次上門跪求,韓母從未肯露過面,可見老人心性之剛硬。

卻是再心如磐石的母親,幾年後終於得見兒子,明明正值壯年的兒子卻變得如此模樣,怎不叫人心如刀絞?

韓林涼再次重重叩首地上:“孩兒不肖,叫母親憂心了。”

陳芃兒一時也不知道此情此景該做如何反應,只好也一併磕頭去地上,身側韓林涼肩膀劇烈抖了幾下,胸腔嘶鳴,陳芃兒知道他那是在極力剋制住自己的咳嗽,忙掏了帕子過去攙他。

兩個人都俯身在地上,陳芃兒眼尖的就見帕子上殷虹一現,心尖尖驟然一哆嗦,忙偏了半個身子擋去韓林涼身前,從他手中接過帕子,又飛速的幫他擦拭了唇角,收過帕子緊緊攥去自己手心,就聽身後韓母已然發問:“你就是芃兒?”

陳芃兒把帕子偷偷塞進自己袖口,恭敬頷首:“是,老夫人。”

彼時她和韓林涼並肩而跪,方才那一番動作放在別人眼裡,已是儼然十足的曖昧了。

韓母聲音聽不出什麼情緒:“你們兩個都起來罷。”

最後終於能按照次序落座,陳芃兒不放心韓林涼,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