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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部分

芃兒撥開臉頰上垂落的頭髮,就見山下重明已然從懷中掏出槍來,但那槍也只晃了一下,穩穩站立在車轅上的佟三爺,手腕輕輕一抖,那鞭梢就像一條飛舞的銀蛇,在空中劃過一道亮光,山下手中的槍一下就不翼而飛,不知道被捲去了哪裡。

她聽到他低低咒罵一聲:“八嘎!”

不過她顧不上他,手腳並用踉蹌起身,朝不遠處的英奇衝去。他臥在那裡,聲息全無,一眼望過去像一堆破布爛衫,陳芃兒極力忍住淚,憋著一口氣,那個被一鞭子抽到胳膊見骨的黑衣漢子見她過來,倒並不想為難她的樣子,呲著牙咧著嘴,拎住英奇的脖子就往後退,另一個人則抱著手腕,伸手想上來擋她。

“砰!砰!”兩聲槍響。

那個伸手擋她的人仰頭就往後倒去,胸前綻開紅花,一聲不吭噗通倒地,死的透透的。

陳芃兒手中握著一柄銀色的小手槍,槍口青煙徐徐,重新對準了正拎著英奇的黑衣漢子:“放開他。”

佟三爺口中卻“嘖”的一聲,臉色陡變,衝她大叫一聲:“趴下!快趴下!!”

自己立刻閃身往車篷的箱子後一滾,與此同時,從外面飛來的子彈,啪啪打在包了鐵皮的車輪上!

騾子受驚,長長嘶叫一聲,沒頭沒腦的刨地轉起圈來。

四五個持槍的人衝進來,從車篷中射出一梭子彈,擊中最前面一個人的前胸,那人往前一撲,再無聲息。

而不知道又從哪裡射來的子彈,在地面上牆面上打出一串火光,槍聲頓起,密如急雨。

現場大亂!

山下重明用力將陳芃兒一拉,兩人撲去地上,陳芃兒曲膝往他小腹處重重一頂,他陡然一聲呻吟,近在咫尺的臉,額上青筋清晰可見,拳頭緊握,指節發出咯吱響聲,捏的她緊到生疼,目中戾氣如烈焰焚起:“你真想死在這裡嗎?真的想嗎?!”

她的力氣根本無法與其匹敵,手中的槍立時就被奪了去,他扼住了他的脖子,叫她無法呼吸。

但緊接著她眼前一花,恍惚是雪白的刃光一閃,有血從他肩頭濺出來,他雙手驟然一鬆,陳芃兒捂著喉嚨蜷做一團咳個不止,再抬頭時,不知道什麼時候槍聲已經歇了。

雲層厚重的天空裂開一道縫隙,白中帶灰,透出一層薄薄的日光。

陸安手持一把日式長刀,站在那裡,濃雲隨著風在低空捲動,那一線陽光閃爍在錚亮的刀刃上,一行殷紅的血正順著血槽淌下——

他低頭看了她一眼,她紅腫的面頰叫他瞳孔瞬息急縮,眼中一片晦色陰雲,手腕一動,刀尖輕輕一挑,一柄長刀“哐當”落去正扶著肩頭蹣跚站起的山下重明腳下。

第八十三章細菌

第八十三章細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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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安手中所執的是一柄長長的武士刀,陳芃兒在日留學兩年,對這種刀也算混了個眼熟,因為山下重明修習劍道,在他的寢室,就掛有這樣一柄暗光花紋刃的武士刀,是為他平時的愛物。

陸安目光炯炯:“山下會長,不,應該喚您作關東軍第六五九部隊總務部主任,也是日本陸軍省設在上海的遠東支援會會長——”

他拿劍柄指了指自己的左臂腋下,微不可察的笑了一下:“拜你們所賜,在攀浦的火車出軌沒能壓死我,在南京火車站這一槍卻幾乎要去我半條命,前幾天被你們追殺,在這舊傷疤上又捅破了點皮,所以今日鄙人單刀會會山下會長,不算恃強凌弱罷?”

他指的是方才扎去山下重明肩頭那一刀,那一下扎得很沉,幾乎將肩膀刺個透穿,鮮血吧嗒吧嗒一直順著胳膊滴下來,將半片臂膀染成刺目的殷紅。

山下重明對傷口不聞不問,搖搖晃晃起身,腳尖對著面前的武士刀一挑,身子一沉,一個趔趄,刀刃在地面劃出一聲鳴響,到底還是用刀身勉力支撐住了自己。

陸安淡淡道:“這刀你應該很熟悉,山下會長今日打的一手的好算盤,不可謂不機關算盡。只可惜,你總是把我們中國人想的太蠢。”

山下低頭一看,手中武士刀的確是自己手下幾個日本浪人的佩刀,現在刀在這裡,可見人早已被一網打盡,籌謀再三眼看化成一把灰燼,這個東洋男人當下一股瘋狂怒意從腳底直竄脊背,“呀!”的一聲大叫,長刀豁然高舉,自上而下朝陸安頭上劈來!

這一下出其不意,當是下了狠手,陳芃兒眼前一花,心臟幾乎驟停,險些就要急撥出聲來——說那遲那時快,陸安手中長刀向上一橫,刀刃相接一聲脆響,將這一擊狠狠彈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