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眼看他,邊是覺得他的睡容賞心悅目,邊是不知道眼下這情景是怎麼回事、又該怎麼收場。
她就只好繼續傻眼看他,直看得連他每根睫毛是個什麼走向都快變成烙印印在腦海裡了,終於聽到珠簾響動。
胡滌帶著兩個宦侍進來叫他,湊到榻邊輕輕道:“主上,該廷議了。”眼一抬又脫口而出,“女郎,您醒了?!”
殷追神色僵硬地和胡滌對視著。剛醒過來的嬴煥稍打了個哈欠,驀反應過來胡滌剛才在說什麼,猛看向阿追。
而後變成阿追神色僵硬地和戚王對視著。
房中死寂得很徹底,連多枝燈上的燭火,都沒有一支敢晃的了。
阿追腦中千迴百轉地想眼下該說句什麼,嬴煥重重地緩了兩息,定氣:“本王沒動你。”
阿追:“哦……”
他面色也紅起來,不耐地揮揮手讓沒點眼色的宦侍們退出去,待得房門重新關上,他強作鎮定地坐起身。
阿追還在神色僵硬地看著他。
“咳。”戚王咳嗽著緩了緩,“昨晚我來餵你喝藥,本想喂完就走,但也不知你夢到什麼了,喝到一半突然哭了。”
阿追的神情一動也不敢動。
他只好自顧自地繼續說下去:“我也不知怎麼辦,起先哄了你兩句,結果你……你抱住我的胳膊就不鬆手,我只好……咳……”
嬴煥回思著,有點說不下去。
彼時很尷尬,她一把撲過來,他沒來得及躲。而後他強掙怕擾她安睡、更怕她被吵醒會病得更厲害;靜下心慢慢掙又掙不脫,被她抱在懷裡的胳膊挪動間還難免會碰到點……不該碰的地方。
宮人們也不知該怎麼幫忙,一個個的只好垂首肅立著裝看不見。她那個閨蜜蘇鸞更夠意思,挑簾進來看他被她抱著,不知是想到了哪裡去,咧嘴一抽氣紅著臉就扭頭溜了,他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說。
他也確實不忍心強扔下在噩夢裡哭成那樣的她徑自離開,踟躕一會兒後,順勢躺上了榻,又踟躕一會兒,仍還“自由”的那隻手探到她背後給她順氣。
阿追聽他解釋完不禁倒抽冷氣,往日再怎麼能從容地跟他叫板、不給他臺階下,眼下也只剩破功的份。
面色蒼白了好久,她終於從牙縫裡擠出一句:“多謝殿下。”
明顯彆扭的聲音聽得嬴煥眉頭一挑,抬眸看看她無所適從的神色,他心中正一陣陣湧著的窘迫反倒一下平復了。
“嗯……”嬴煥雙眸微眯,坐得筆挺的身姿放鬆下來。他緩緩地湊到她跟前趴著,手側支著額頭,臉對臉地凝睇她的面容,臉皮突然厚了起來,“客氣了,只是這事咱要論清楚。”
阿追緊張地望著他:“論什麼……”
他面無表情地睃著她:“本王正人君子,你才是動手動腳、強要逼旁人上榻陪寢的那一個。”
作者有話要說: 姜懷:呵,欺負我阿追,你等著,我國再小也要努力治你!
嬴煥:你睜開眼看看!你摸著良心看清楚!本王才是被嫖的那一個好嗎!她一點虧都沒吃好嗎!
阿追生無可戀臉:我特麼幹了什麼……
嬴煥:我。
阿追:(╯‵□′)╯︵┻━┻這不是問句好嗎!!!你瞎接什麼茬啊!!!
44|招惹
他連“陪寢”這詞都用得面不改色,阿追恍然間真有一種自己找小倌、養面首了的錯覺。
她眼看著面前俊美又不失英氣的“面首”吞了口口水,心緒掙扎:“殿下自重。”
嬴煥嗤地又笑了一聲,重新坐起來,不再拿這事說笑:“昨天抓到那邪巫了,還未來得及審,你醒了倒正好,一同問問?”
阿追點點頭,她也想見見這邪巫。上次那個邪巫說了些故弄玄虛的怪話,她到現在都一想就心裡發毛,很想知道這位和那人有關聯沒有。
戚王吩咐下去,不過片刻人就押了進來,和她在幻境中所見的人是同一個。
戚王先行問了話:“你為何人辦事?”
那人目光閃避著,沉默以對。阿追皺皺眉頭:“到底是誰的人?我先前聽說點風言風語,查下去總會知道的,不如你自己說。”
那邪巫仍低頭不言,她要再問,嬴煥卻並無她這樣的耐性。
他睇了眼旁邊的護衛:“押出去,別弄死就行。”
左右兩邊的護衛抱拳一應,上前將人一架便出去了,嬴煥無甚神色,待他們出去後問阿追:“你聽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