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圖什麼……”她悚然道。
“我要史無前例的強盛之國。”他還是這句話,言罷目光定定地看著她。
他實在無法想象她離開戚國後的事。她若不喜歡姜懷和蘇洌,多半便不會去弦國和南束。而她早已名揚天下,去了其他幾國,哪國國君都會想重用她,彼時如若她不肯,無論班王皖公還是東榮天子,都會寧取她的命也不會讓她落入旁人之手;而即便她肯為他們謀事,到了他打下天下時,他們也仍會先一步殺她,戚國朝臣亦會再容不下她。
嬴煥自知無法為了她停下征服天下的腳步,但經了先前的事,他同樣也足夠清楚,自己斷做不到捨下她不管。
到了統領江山的時候,若她命懸一線,他照樣會陣腳大亂。而那時候陣腳大亂後的結果會是什麼,他現在還無法估量。
或許只是少一片疆土而已,也或許不會少一片疆土,卻救不回她的命。
他將其中分寸掂量了許久,但她反感於他的幫助和示好,他矛盾再三還是不敢同她說這些。
阿追沉吟不言,嬴煥追問道:“你覺得如何?”
“我……”阿追躊躇不已,不知怎樣的決定才是對的。目光一抬見一護衛模樣的人走了進來,便道,“此事容我想想。”繼而問那護衛,“什麼事?”
“殿下,國巫。”護衛抱拳,“天牢來稟,說那刺客……方才咬舌自盡了。”
“自盡了?!”阿追愕住,旋即想起雁逸上午時的作答,以及戚王讓他去審那刺客的事。
她便追問道:“可是上將軍審時自盡的?”
“是……”那護衛疑惑於她的問法,答得有些猶豫。
戚王面色一沉,起身便往外走:“我去牢裡看看。”
阿追呆坐在原地懵了片刻,回神後想隨他同去,然則出門一看,他已不見身影了。她定下神想想,自己去了大抵也做不了什麼,終是沒有去追。
回到房中,阿追的目光再度落在那張圖案畫得精細的縑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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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王直至走出青鸞宮才停住腳,睃了眼天邊橙紅的夕陽,他深吸了口氣:“挑五百人,去上將軍府。”
“諾。”護衛一應,立刻去清點人馬。嬴煥望著夕陽又循循地緩了幾息,心下直呼好懸,竟是失算了。
數百匹快馬踏過朝麓城中的街道,馬蹄在灰黑的巷牆間迴盪出的聲音直震人耳。過往百姓紛紛避讓,巡邏的兵士看到一行人俱是王宮護衛裝束也都趕忙退開,直至眾人馳近了,避至兩旁的人們才得以看清為首之人,又帶著驚愕施禮下拜。
一列快馬半分未停,從道上絕塵而去。
上將軍府。
府外駐守的亦都是軍中兵士,一丈一人,鎧甲齊整地安靜肅立著。驀見不遠處人馬齊至,頃刻間已有幾人長劍出鞘,剛有人遙喝了聲:“什麼人?停下!”便有一硬物泛著淡金的暗光,“咻”地撞在他腦後的牆上,又摔到地上。
喝話之人定睛一看,忙收劍跪下:“主上。”
兩字一落,周遭兵士一悚,亦齊齊單膝跪地見禮。片刻,那一行人中有一人脫列而出,在方才喝話那人面前勒了馬,問:“將軍府守衛執事者何人?”
“執事者簡臨。”答話的話音剛落,簡臨恰從南邊的巷子縱馬馳出,聞聲皺眉:“在下簡臨,不知郎君有何……”
他剛因看到不遠處的戚王驚得噤了聲,正要下馬見禮,眼前的護衛已道:“主上有事要查,帶你的手下撤出三條街外,不得擅自離開一個。”
“諾……”簡臨抱拳應下,已至眼前的戚王睇了他一眼,手中韁繩一緊:“本王見過你。”
“是。”簡臨翻下馬背,“臣一直隨在上將軍身側。”
“不,本王在國巫身邊見過你。”嬴煥想了想,記了起來,“在曄郡時,營中歡慶凱旋,國巫去軍營外散心,送她來回的人是不是你?”
簡臨驚得沁了層冷汗,他都不知主上何時看到的,只得硬著頭皮抱拳應說:“是。”
“嗯,那日你們談笑自如,看來算是相熟的。”嬴煥長緩的吁了口氣,目光從他面上挪開,淡看向不遠處的府門,“眼下上將軍府的事,你若敢進宮去告訴她,本王割了你的舌頭。”
簡臨喉中噎住,抬眸見戚王策馬欲走,又忙道,“主上,不知上將軍犯了什麼……”
“你倒忠心。”嬴煥一喟,“先押起來。”
當下便不由簡臨再多說什麼了,連上將軍府外的其他守衛都一同被看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