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雁遲怔怔,又踟躕了一番,卻是反問,“國巫……國巫沒事?”
雁逸扶在她胳膊上的手一顫後鬆開,面色驟沉:“為何這樣問?你……”
他驚吸了口冷氣,幾是轉瞬間就猜到:“那刺客是……”
雁遲死命地搖著頭,好似想逃避開這件事情:“我只是一時賭氣!我生氣軍中的傳言已成了那樣,主上還是連疑都不疑她;我生氣哥哥你竟也幫著她,你還帶著她同赴軍中……”
“可你差點要了她的命!”雁逸切齒道,“主上不疑她是主上的事,我帶她去軍中是我的事,你卻是衝著她去!”
雁遲被他說得一慄:“那哥哥覺得我是能怪主上還是能怪哥哥你呢?”
雁逸一懵,雁遲有些慌亂地捉住他的手:“我……我知道我錯了!只求哥哥救我這一回,我聽說、聽說那刺客被主上拿了去,弦公和睿國公子洌也在朝麓了,一旦主上查出來……”
她眼裡又淌下淚來,聲音在恐懼中發了虛:“哥哥你知道主上的行事。連你都……險些丟了命,他若知道我曾對國巫下手,不會寬恕我的。”她胡亂抹了把眼淚,懇求地望著雁逸,“只有哥哥能幫我了,我以後……再不會了!”
雁遲說話間只覺雁逸的手往後一撤,她不做多想便要再上前,卻見眼前寒光一閃,被劍刃阻了去路。
雁遲驚然鬆手,雁逸持劍冷睇著她:“阿遲你聽著,你若再有下次,我親手要你的命。”
“哥……”雁遲懵住,要再做辯解,雁逸已回劍入鞘,淡睃她一眼,便轉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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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裡,在屋外待一會兒便是一身的熱汗,縱馬馳騁的疾風又將汗一遍遍的颳去。雁逸一路只聞耳邊疾風呼嘯,似乎腦中都被這風聲刮成了一片空白,直至下了馬進入宮門,都尚不能緩過勁來。
議事的正殿裡,文武眾臣都差不多到齊了,在他進殿時齊齊地安靜了一瞬。雁逸抬眼看了看,戚王還沒到,略略地鬆了口氣,去右首的席位前落座。
然後他又怔了好一會兒神,才聽進去幾句周遭正在議論的話。
一個說:“這席位怎的改了……”
另一個道:“是啊,怎會在上面添席?難不成是班王來訪?”
而後又有人言:“怎麼可能?班王若來,怎麼也得先有個接風宴啊?”
雁逸聽得一陣不解,終於緩過一些,朝上首的席位看去。
目光落處,不禁悚然一驚!
數年來,上首的案席都只有一張,自是戚王的地方。目下卻忽地成了兩席,一左一右,中間隔了兩尺距離。而且看顏色紋樣,俱是同樣的制式,端然不分高下;又都是戚國所尚的顏色,也斷不出另一席是給誰備的。
他正思索著,外面響起宦侍悠長的聲音:“主上到——”
眾人離席見禮,禮罷看清眼前二人時,滿殿朝臣齊齊滯住。
阿追望著眼前的坐席滿心錯愕,嬴煥靜了口氣,聲音低卻明快地問她:“你坐左邊還是右邊?”
作者有話要說:
嬴煥:你坐左邊還是右邊?
阿追:中間:)
嬴煥:………………你贏了。
94|對比
滿殿鴉雀無聲,阿追盡力壓住愕色:“什麼意思?”
“廷議啊。 ”嬴煥回看著她,氣定神閒,“若不與我同坐,你坐何處合適?”
他這般一問,她倒也答不出了。雖然她不是“一國之君”,不該坐在上頭;可如按“戚國臣子”算,與文武重臣同坐,似也不太合適。
一時間阿追有一種被他誆了的錯覺——昨天他說朝臣請她一同議事,她就答應了;今日到了地方才得知坐席的安排,又不好扭頭就走。
可她細想想,卻也說不好這裡面孰先孰後,如當真是朝臣提出請她在先、而後他才這樣安排……倒也算不得他誆她了。
阿追斜睃了嬴煥一眼,他正微笑著呈現一臉無辜的模樣。她猝不及防地怔了那麼一瞬,已經有些日子沒有因為這樣的原因怔住了——她覺得他真好看。
於是阿追撇了撇嘴,心裡呢喃說“我也未必就不配那位子”,就心安理得地入座了。
他讓她先挑,她就挑了右側的席位,剛落座就噙笑向眼前離得最近的人打招呼:“上將軍。”
嬴煥眉頭微挑,睇一眼雁逸又看看她,心下暗勸自己還是不要跟她較這個勁為好。
安靜了好一會兒,滿殿朝臣才從“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