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反應過來給小鄧氏打圓場。
“三娘近兒看了什麼書?”小鄧氏含笑走近問道
三娘不捨的抬起頭來蹙著眉頭道,“還在看《尚書》。”
小鄧氏似乎沒看見她眼底的不耐,坐下後道,“我最近也把《尚書》看了一遍,以前不甚明白的地方,這次倒明白了一些。”
三娘不由凝神去看她,“姨母能和我說說嗎?”
當然能說,否則小鄧氏也不會提這一茬。夾著說《尚書》的空檔,小鄧氏對三娘噓寒問暖,她對別人都這麼熱情了,對自己外甥女就得加一個更字,否則不就是諂媚權貴了,三娘身邊跟的可都是崔氏的人。
聽了幾句三娘不由掃興,這些先生都說過了,又被小鄧氏東拉西扯,間或還有人過來打招呼,眼看著更漏流逝,三娘終於挨不住,立起來道,“我去梅林子裡轉轉。”
小鄧氏忙不迭站起來,“林子裡溼氣重,穿上披風。”說著親自上前替她穿戴,上下打量之後滿意道,“這樣就暖和了,我們走吧。”
三娘支支吾吾不敢去看她的眼,“我想一個人轉轉。”
小鄧氏尷尬的連手放在三娘肩上都忘了拿下來,半響才道,“那,那你小心點兒,受不住了就回來,彆著涼了。”
三娘訕然,抿了抿嘴唇,低低福了一下。
呼啦啦一群人抬腳跟上,有拿帳幔的有拿桌椅還有拿茶具果盤等的,三娘一走這亭子裡頃刻間就少了大半人。
這又叫小鄧氏看的怔忪,便是鄧二孃眼底也浮現欣羨,這樣的排場,鄧家是萬萬擺不出來的,如今她出門也就兩個大丫鬟一個媽媽跟著。
小鄧氏比她感觸更深,她沒親見過昔日鄧氏鼎盛時期的繁華,但祖母經常和小輩描繪當年的盛況。如果沒有那場兵禍,那該多好,自己就是豪門世家的嫡女,可惜這世上沒有如果。
三娘說要去林子並非是要賞梅,不過是想尋個安靜的角落繼續看書,李倢歸府,崔氏興致勃勃,每天變著法的取樂,她想要託病,崔氏親自指了郎中過來,三娘臊紅了臉,如此她再不敢,這樣一來就耽誤了不少時間。
鈴蘭曉得她的心意,便是不贊同可三娘會想法從吃睡上擠時間,那還不如這樣呢。
“這大石擋著風景色也好。”
三娘緩聲道,“那便這兒吧。”
鈴蘭便指使人開始佈置,託了李昭的福,桌椅的出現大大方便了出門在外。如今桌椅已經在隴西自上而下流行開來,其中多虧崔氏設宴毫不避諱的使用桌椅。
知道三娘喜靜,鈴蘭又打發走了大部分人,只留下四個丫鬟,“你們回亭子侯著,不許亂跑。”
“是”眾人躬身應了。
“婢子給您泡杯八寶茶?”鈴蘭輕聲問三娘。
三娘可有可無的應了一聲,全部心神都放在手中的書上。
鈴蘭暗歎一聲,默默的泡好茶。
只是這份難得尋來的清淨也沒持續多久,漸近的人聲表示這塊僻靜之地有了新客。
鈴蘭便欲出個聲提醒,否則豈不讓人以為自己偷聽。
“聽說李氏三娘胸有丘壑,詩詞一絕?”
鈴蘭看一眼三娘,見她眼中的緊張和期盼,不知怎麼的就噤了聲。
“素有才名,我讀過幾首倒也不錯。”
“比之明惠郡主如何?”
三娘嘴角抿得更緊,明惠郡主趙璇出自齊王府,齊王是今上異母弟,在朝中素有威望,齊王妃出自名門崔氏,是崔氏堂侄孫女。
明惠郡主不僅出身顯赫,打小就有才貌雙全的美名,堪堪九歲就有京城明珠的盛名,這名聲已經傳到隴西,三娘讀過她的作品,早有一比高下之心。
沉默了一會兒才有一個聲音道,“各有千秋!”
“哼,各有千秋,七姐這話也忒客氣了點,也是,在隴西的地盤,七姐怎麼敢說實話,還好沒昧著良心說李三娘更勝一籌。依著我,這李三娘比明惠郡主差得遠了,辭藻豔麗華而不實,透著股小家子氣,哪裡及得上明惠郡主大氣明麗。李三娘名頭這麼響,虧了李氏的光環罷了。不說這詩作只看人,誰不知道郡主平易近人,倒是那李三娘,咱們上前招呼,她連正眼都不瞧一下,捧著書一幅趕人的架勢。切,要不是她是李氏的女兒,誰會去招呼她。李氏長房三房的小娘子身份只有比她高的,也沒她這麼狂的。”
“住口,我不知道妹妹在京城是怎樣的,只是如今你既然來了隴西,就把你口無遮攔的習性改了,否則不說別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