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對清遠道謝了一番,清遠適時告辭,崔氏客氣地命人送他出府。還派了兩個男僕駕著車跟在後面,車上自然是崔氏的厚禮,不見金銀蹤影,都是些珍貴稀有的藥材和一些玉石翡翠,前者供其煉丹治病,後者是他個人愛好,如此也把他贈三娘孤本的人情平了。
崔氏又講了會兒合香術,讓三人休憩一會兒,李昭幾個便開始喝點點湯湯水水吃些糕餅果子補充體力,吃完喝完,阿常又開始教譜系之學,崔氏體力撐不住,遂坐在一旁看他們學。
除了自家祖宗十八代還得把親戚家的十八代恩怨情仇給背的透透的,饒是李昭這個覺得自己記憶力已經開掛的也不免咽口水,實在是這譜系就跟老太太的裹腳布——又臭又長。
只是再嫌棄,也得硬著頭皮上,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些知識比經史子集還重要。
灌了一腦袋七大姑八大媽,嫡枝旁系,大房二房……李昭姐妹幾個面有菜色的離開,李昭抱著自己的筆記本只覺得頭重腳輕,比起來阿姐和她說的那些都是小菜一碟了。
崔氏一臉唏噓,“回想當年背譜系的光景,”搖搖頭,“那叫一個生不如死!!”
親,你以為譜系這東西一兩年能學會嗎?沒個十年八年的光景,想弄清楚?做夢!而且生老嫁娶,譜系是在不斷變化的。活到老學到才是正理,她老人家活到這歲數,為避免鬧笑話,還得留心這個呢!
阿常一邊的眉頭跳了跳,無奈,太夫人年紀越大,性子越活潑……
第35章 機關算盡太聰明
十八那日,成國大長公主向女家納‘採擇之禮’,在李昭看來頗為寒酸,就只是一對活雁。取回徐婧庚帖之後,卜吉合八字,結果自然是好的,這一道手續議親之前早暗暗走過,否則走三書六禮時,卜出一個不好,這也太打臉。
李氏將卜婚的吉兆通知徐家,並送上聘書及納吉之禮。得到徐家允婚回覆之後,成國大長公主便將禮書和上面所記載的聘禮送過去,一道去的還有一張紅箋,將迎娶日期寫明,這便是納徵請期了。
徐家接過東西,將早已準備好的禮餅送給親朋,同時將婚期告之,邀請其觀禮,這門親事就定了。
從頭到尾都不需要李徽這個新郎倌出面,他只要在迎娶那日出現就成了。李昭也深刻意識到什麼叫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到了這地步兩人婚姻已經有了法律效應,李徽不想娶按律杖六十,徒二年。
徐府前頭熱鬧著,徐婧姐妹倆坐在一塊兒說私房話。姐姐要給一個足能做自己父親的人為繼室,徐姣說不出恭喜的話,反而說了潑冷水的話,“自古繼室難為,姐姐日後當心些。”
如徐趙氏對她們不理不睬,徐父嫌棄她未盡為母之責,後來徐趙氏突然熱情起來,還是在兄長傷腿之後,不說徐父對他防備,就是姐弟三人,難道會不深想。父親不說,他們幾個心裡自有一筆賬,只為人子女又無把柄,還能如何。
徐婧動容,現在旁人只顧著歡喜,唯有自己妹妹第一時間想到不是這門婚事背後的巨大好處而是她。
“李家幾個郎君娘子都是好性的,我以誠待他們,他們總不會為難我。”不敢說視如己出,把他們當成親戚家的孩子看待,徐婧自問這份心胸她還是有的。徐婧慢慢道,“我日後也不跟著太夫人和大長公主住,比起旁人,這日子反倒鬆散不少。”徐婧理了理徐姣的鬢角,“七妹別替我操心,倒是你!”
在徐姣看來,李家哪裡有徐婧說的這麼簡單,只姐姐如此說了,徐姣也不想掃她興,握住徐婧的手笑道,“我有什麼好擔心的,徐姝被送走了,母親從來對我們都是客客氣氣的。”
“徐姝被送走,到底與我有關,雖然母親現在不說什麼,可到底是親母女,誰也說不準日後母親心疼起女兒會不會來遷怒我,我馬上便要出閣,只你還要在家中留上幾年,我如何放心!”徐婧冷眼看著,除了弟弟那一件,這些年徐趙氏並無針對她們的地方,便是出了徐姝這事,徐趙氏也只有心虛愧疚,可人心易變,何況前車之鑑不遠,徐婧如何放得下心。
徐婧聲音沉了幾分,“你若是受委屈了,必不要為了不讓我為難,忍著不告訴我,姐姐再沒用也能護著你幾分。”
徐姣晃了晃她的手,“還有父親在,我怎麼會受委屈。”徐父並不是個只顧外頭對內宅不聞不問之人,對他們姐妹三也頗為憐惜。
徐婧晃了晃神,父親!父親的確疼愛他們,但是和大局比起來,他們這些子女就要退後三尺。弟弟受傷只是‘意外’,而她熬到十八歲才定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