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要笑不笑的掃她一眼,忽的朝著小女孩的臉伸出手,李昭就見刑嬤嬤連呼吸都放慢了,全身緊繃。
李昭心中冷笑一聲,直接收回手來,轉身就坐了回去。突然想起一句話來,婦人弱也,而為母則強!
“人都走了?”徐婧聲音發虛,她初次生產還是雙胎,體力消耗十分巨大。
刑嬤嬤心神不寧的點頭。
刑嬤嬤是她奶孃,照顧了她二十幾年,徐婧如何沒察覺出她有異,正了神色,“發生什麼事了?”頓時一慌要起身,“可是孩子不好?”
刑嬤嬤趕緊撲過去,“您傷口還沒好呢,小娘子們好好的在睡覺,沒事沒事兒。”
徐婧放下心來,便拿眼看著刑嬤嬤。
刑嬤嬤吞吞吐吐,“六孃親近小娘子時,老奴嚇了一跳。”
徐婧一愣,臉色微白,“有人看見了嗎?六娘什麼反應?”
刑嬤嬤老臉發紅,“老奴不知?六娘沒生氣,只,只沒再看小娘子們一眼。”
徐婧嘴唇微動,想說什麼可看著刑嬤嬤羞愧的臉,又說不出什麼來。六娘心思剔透,豈會不明白刑嬤嬤的意思,她又備受寵愛,心高氣傲,怕是存了心結。若李徽得知,又該如何想她,他原本就對她客氣有餘親近不足,恐要覺得她有了孩子就起了異心。
刑嬤嬤眼看著徐婧漸漸頹然,真真是心如刀割,跪下泣道,“都是老奴混賬,一驚一乍。可有句話老奴還是要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外人瞧著世家光鮮尊貴,可它裡頭掩著多少腌臢事,那些手段是真的防不勝防。”
當年自徐趙氏進門她就懸著一顆心,幾年下來她才放了心想著畢竟沒有利益衝突和平共處大家都好。可誰能料到一轉身大郎的前途就被毀了,徐姝還想壞徐婧姻緣,刑嬤嬤自責的恨不得以死謝罪,她怎麼就忘了人心叵測。
進門三年,徐婧好容易懷孕卻無緣無故早產,差點香消玉殞,刑嬤嬤半條命都嚇沒了,能不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嗎?李徽不在,這府裡就是原配子女的天下,就是他們這個正院,刑嬤嬤都不敢拍著胸脯保證密不透風,要不然徐婧怎麼會好端端的早產。
徐婧苦笑,“我防什麼啊,防大郎他們害我嗎,我一個做人繼母的,無夫君偏寵無顯赫孃家,我哪一點值得他們費心思了。”人家原配子女要對繼室下手,那是繼室能威脅到原配子女地位,她徐婧何德何能,哪天她真有這本事了,不必他們動手,李徽第一個容不得她。這幾年她算是看明白了,自己對他再好也入不了他的眼。對他的兒女好,他還能賞幾個笑臉予她。
刑嬤嬤曉得她的心結,不由心疼,泣道,“早晚有一天節度使會發現您的好,您已經為節度使生了兩位小娘子,血脈交融,多少夫妻是在有了孩子之後才親近起來的。”
徐婧笑了笑,迷迷離離。
李昭可沒空琢磨她們的心思,人家不樂意她湊過去她就不看稀奇了唄,她忙著呢。
兄妹三外加被炸傷的道士還有幾個此道高手聚在李湛書房內討論,那道士對李昭的出現側目,一瞧其餘人都是習以為常,頓時也神情自如,再聽她所言,茅塞頓開,終於服了氣。
月懸中天,李昭自覺已經把肚裡的存貨都盡數道出,睡意濛濛地向一群越說越精神的男人告辭,她已經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了,門外漢和精英的區別果然是存在的。
李湛一看更漏方覺已晚,忙命人準備軟轎送她回去歇息,他們一行人卻是直討論到東方既白,雞鳴破曉。
過了一個多月,火藥已經初步調出來,李徽也出巡歸來,不曾想一回來就得到一個天大的驚喜。親眼目睹了火藥的威力,李徽心潮澎拜。哪怕這東西現在還不穩定,實用價值還不高,離運用到實踐之中還需很長一段時日,但是背後的意義,老辣如李徽豈會不知。
一高興,李徽提著小閨女到書房誇了一頓,大手一揮把剛到手的二十頃地賞了她,不過因為在室女不得有私產,遂只記在嫁妝單上,他們這樣人家的女兒都是打一落地就開始攢嫁妝,攢到出閣那日便是十里紅妝無盡頭。
李昭掐指一算,換算完了眉開眼笑。
李徽好笑,問,“你小金庫裡有多少好東西了?”這幾年,小兒子和小閨女廣收門客折騰出不少新鮮玩意兒,無關利害的都叫他們拿去做生意了,賺了盆滿缽滿,然後拿來養門客繼續折騰,良性迴圈,不僅壓根不用他再支援還能幫家裡。當初他是萬萬沒想到兩人能做的如此風生水起。
“不多不多,不及阿爹九牛一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