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理我也知道,只是我實在無能為力,母親另請高明吧。”蘇夫人語氣極盡無奈。這樣的兄弟留著也是拖後腿,綰綰不稀罕。
見蘇夫人油鹽不進,老夫人再也忍不住,一拍案几道,“李氏,這就是你對婆母的態度,處處忤逆,這就是你們李氏的教養!”
“在母親看來,若不願聽從您的命令列違法之事便是忤逆,那確是兒媳忤逆了,請母親開宗祠請族老治我罪。我們李氏的教養之中確無這一條,李氏家訓第一條便是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蘇夫人說著請罪,卻只是躬身而已。
長泰伯老夫人氣得要命,哆哆嗦嗦地指著她道,“你這是威脅我嗎,你以為我不敢,我……”她確實不敢,要是敢用這個治罪蘇夫人,蘇氏宗族和外人的口水都能淹死她,她不佔理。
長泰伯察覺不妙,不再由著母親胡攪蠻纏,趕緊上前安撫。當年他想讓蘇夫人親自教養蘇啟明,無奈拗不過老母親撞牆跳井的鬧,自此以後,蘇夫人對蘇啟明就淡淡的,那態度就像是對一個普通的庶子,而非唯一的將來要給她養老送終的庶子。
很多年前他就開始後悔,他外家驟然富貴,母親見識有限,哪裡比得上世家出身的妻子會教養兒子。可是悔之晚矣,蘇夫人已經不肯接手了。若是兒子由蘇夫人撫養,未必會犯這種錯,再退一步,至少今天蘇夫人不會袖手旁觀。
他們夫妻之間隔閡早生,他不能再讓蘇夫人寒了心,蘇綰早已出嫁,剛剛生下第二子,膝下二兒一女,在婆家已經站穩,岳父一家蒸蒸日上。換句話說,蘇夫人根本不用那麼在意長泰伯府了。
“明兒身陷牢籠,母親茶飯不思亂了分寸,並非有意要生你氣,你莫上心。”長泰伯溫聲對蘇夫人道,“我知你素來疼愛明兒,這次的確是他胡來,讓他長點教訓也好。”
蘇夫人拿帕子按了按嘴,遮住嘴角的譏笑,這個男人總是這樣,只會躲在別人背後適當的時候跳出來撿好處,他不就是想等著老夫人逼得她妥協,自己好繼續當君子嗎?實在是令人噁心至極,還好她從來沒喜歡他過。
她嫁他,只因老伯爺對父親有救命之恩,否則如何會下嫁。嫁過來她想好好過日子的,可事實證明她想得太美了!
“我去給母親熬點雞絲粥。”蘇夫人賢惠道。
長泰伯感動地看著蘇夫人,“有勞夫人了。”
蘇夫人微微一笑,不得不說這個男人長了幅好皮相,這麼深情看著你的時候,你會覺得自己被如珠如寶的深愛著,蘇夫人不動聲色的瞥一眼痠溜溜的尤氏,突然覺得自己前頭那十幾年活的像個笑話。
屋裡只剩下自己人了,尤氏便放開了嗓子哭,她長相嫵媚嬌豔,笑起來風情萬種,哭起來就不夠楚楚可憐了,加之到底三十好幾快四十的人了,保養再好臉上也有了歲月的痕跡,一哭,皺紋全跑出來,沒能成功引起長泰伯的憐惜反倒是令他不忍直視的轉過頭。
尤氏卻顧不上他,抱著老夫人的胳膊哭的打嗝,“這可如何是好,表嫂不肯施以援手,明兒可怎麼辦,他打小錦衣玉食哪裡受得了這罪,姨母,姨母,您可要救救他,便是叫我替了他我都甘願。”
老夫人也是心疼的直抽抽,那可是老蘇家唯一的獨苗苗,衝著兒子道,“你倒是說啊,怎麼辦?那是你兒子,唯一的兒子!”
尤氏滿臉希冀的去看長泰伯,渾然不知脂粉糊了一臉。
長泰伯忍了又忍,才道,“展飛楊油鹽不進,他背後是使君,使君眼裡揉不得沙子,夫人不肯出面,我能怎麼辦?壓良為賤,幸好沒出人命,按律杖二十,徒一年,交二百金可免徒刑。”權貴從來沒有與平民在法律上有過平等。
老夫人和尤氏又是歡喜又是心疼。
歡喜寶貝疙瘩沒大礙。
心疼寶貝疙瘩要被杖刑,而且有了這個名聲到底不美,四年前王氏拒婚一事,已經讓寶貝丟人,再來一樁,怎麼辦啊。蘇啟明都十六了,婚事也沒個著落呢。
尤氏不死心,“我們多交些金錢,能不能把杖刑也免了,”拭淚道,“明兒哪裡受得了這個苦。”
鐵青著臉的長泰伯瞪她一眼,恨聲道,“那是他咎由自取,經此教訓看他敢不敢再胡作非為。”
尤氏被嗆了,也知道蘇啟明這次犯的事大,訕訕的縮回去。
老夫人心疼外甥女,妹妹死得早就留下這麼個女兒,差不多是她看著當女兒養大的,嗔怪兒子,“你衝她發什麼火,傷在兒身,痛在娘心,她還不是心疼明兒。哼,你以為是你媳婦,她不把明兒當兒子當然不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