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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他將我接回去也是用的那輛粉帶銀鈴的馬車。我撩起簾子看著四角騷包的銀鈴,很想問一問他關於“如何短時間內性情大變”的事,但其實,這些與我又有什麼關係。不如不問,留他些清淨。

遠遠地我瞧見府邸門前有小廝候著,穿著不像是景弦府內的,倒和淳府的小廝打扮像極。

“你走後不久,淳府就派人來了,說要把東西親自遞到你的手上。於是便從早晨等到了現在。”景弦十分利落地從馬車上下來,對著正認認真真扶著門邊下來的我說。

我覺得自己和他比起來,像是個行動不便的老太太。羸弱、怯懦、顫巍巍地,不似當年活蹦。

是否因為這樣更惹人心生憐愛些,他如今才對我比當年好?我不清楚。可記憶裡那個從他手中拿到麻雀的小姑娘就哭得那麼惹人憐愛。

這麼多年,我終於有一點兒琢磨明白他了,他不喜歡活潑的姑娘。想來他的妻子嫻靜溫婉。

我從小廝手中接過一個方形匣子,開啟來看,是我的玉簪。匣底附了一封信。寫著“傻花親啟”。

大概想了想,小春燕這麼寫應當是還我大庭廣眾喚他“小春燕”那一報。

不過,他特意叮囑將東西親自交到我手上,不過景弦府邸上的人,是在防著景弦什麼?

我不明白一封信件,究竟須得防著景弦什麼呢?難道交到景弦手中,他還能不給我不成?或者,還能先我一步拆開不成?景弦不是這麼無聊一個人。

我想,大概他們之間真是吵過架,結下了什麼樑子,讓一向很能與人狐朋狗友的小春燕實在與景弦不對盤,也讓一向孤高冷傲不屑與人交惡的景弦實在看不慣小春燕。

這個揣測使我該死地興奮,竟然有種想看他們打一架的衝動。我想起當年和小春燕鬥嘴時說過的話,沉靜多年的心忽然就魔鬼了。

回到房間我才將玉簪拿出來,反覆察看上面刻字的痕跡。最終在簪杆和簪首相接之處找到了“淳雁卿”三字。

玉簪通體豔紅,製成梅花的樣式,梅心一點白,似是綴雪,晶瑩剔透。

令我驚歎的是,在被督察期間,小春燕只用了半天不到的時間便為我將玉簪找回來了。三爺如今是真威風。

不,當年也一樣威風。

他擋在我身前,面露狠戾徒手掰斷那隻惡犬的腿時,威風極了。

第28章 燕爺要你啊

我印象中的那幾日都是灰色的,陰雨連綿。好在我的心情因手裡抱著的香香的衣服而十分美妙。

到了我這個應當花枝招展的年紀,出門見心上人是需要打扮打扮的。

別人家的姑娘與我一般歲數時已如酸秀才話本子裡說的那樣,娉娉婷婷胭脂色,窈窕伊人十四初。比在我身上,大概只有“十四初”三個字和我沾得上關係。

我想來想去,這首詩距離我本人來說差的無非就是個“胭脂”而已。胭脂無非就是紅□□末而已。我也無非就是買不起而已。

這麼些子年,貧窮已勸退過我太多東西。我有時候也會想,在將每日掙來的幾個銅板捧給景弦去的時候,是否也應當自己留下一些,好好收拾打扮下自己,追他的事業就能事半功倍。

反正以後我和他在一起了,我也是會藏些私房錢的。這樣同他吵架之後,我隨手砸出一包銅板,不怕沒有底氣。

小春燕平靜地聽完我的想法後,扔出一句,“您真是深謀遠慮。”

好罷,私房錢可以暫時不想,但是胭脂不能不想。沒錢有沒錢的辦法,儘管我一丁點兒也想不出來,都沒錢了還能有什麼辦法。

望著昏暗的花神廟,我惆悵地嘆了口氣。然後,我就發現花神廟的牆壁上全都是紅□□末。似是因破敗多年而落下的牆漆。

它們出現在這裡不是沒有道理的。我相信冥冥之中花神娘娘依舊沒有放棄並拋棄她的座前小官。自小到大,我需要的所有東西她都給我準備得整整齊齊。

我忽然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這個想法被小春燕制止過,不過我沒有讓他成功。

對著一灘水自照。雖然說出來有點不好意思,但我當真覺得我抹了紅□□的模樣還是隱約有些許好看。

小春燕在牆角躺得四仰八叉,我瞧了他一眼,哼起小調來。他嗤笑一聲,合緊了身上那件皺巴巴的爛布衫。

“外面下著雨,你是打算連著他的衣裳一塊兒淋過去?然後又自己淋回來?”他懶洋洋斜睨我,“那你忙活這大半天抹的粉有個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