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淮正色道:“我也頭疼章大人這一點,古往今來,我就沒見過章大人這樣的。計較起來,他從和景年間起就和劉氏父子不對付,也不知章大人那來的胸懷可以和劉俞仁交好。”
儲謙頗有找到知己之感,拍著他肩道:“可不是嗎。之前劉家遇難,劉俞仁還把他兒子送到章家避難。你說說,這都算什麼事。”
一旁楊久安插嘴道:“聽說是小嫂子和劉俞仁頗有淵源……”
儲謙許淮厲聲道:“世子爺,請慎言!”楊久安訕訕的摸摸鼻子,識趣的閉嘴。
第185章
許淮回鄉先去探望章芮樊,章芮樊住在陶家,許淮被前前後後檢查了三次身,好不容易進了陶府內,又被美貌婢子客氣請去洗澡。許淮大窘的被幾名美貌女子服侍著洗了個澡,出來連衣服都‘被’換了。
婢子服侍好許淮穿戴,許淮對著一人高的銅鏡打量許久,咋舌道:“你們什麼時候給我量的身?”幾名婢子掩唇一笑,咯咯道:“新倒是新衣裳,不過不是現做的,是現改的。”
許淮慌道:“哪我先前的衣物呢。裡面有……”
“三少爺的舉薦信嘛。許大人莫惱,信已經到陶大人手上了。”美貌婢子為許淮整理好衣領,笑面如嫣。許淮心裡重重一沉。
婢子帶許淮穿過抄手遊廊,迎面撞上都指揮使韓江,韓江曾因羅織虛構之罪,枉入獄三年。回河南後不僅官復原職,陶金海對其更有一片愧疚之心,因此府裡上下很尊敬韓江。
婢子給韓江行禮,正欲介紹許淮。韓江道:“許兄弟,你怎麼來了這裡。走走走,去請你喝酒。”婢子欲言又止,韓江看見許淮身上的衣服,頷首道:“你先去見陶大人,我在前廳坐坐。”
許淮注意到,韓江沒有被換衣服,笑了笑,道:“那韓大哥歇歇腳,一會兒我們再敘舊。”韓江拍拍他肩膀,大步離去。
許淮很明顯的感到婢子的態度對他一下子轉變了,從之前笑嘻嘻拋著媚眼,到現在低眉斂目恭恭敬敬。許淮心裡莫名舒坦,先前美貌婢子雖細聲軟語逗著他,卻形狀敷衍,聲音微疲。許淮渾身不自在。
過二門後,許淮被留在垂花門處等一等。婢子進去稟報,許淮微微吃驚,陶金海竟在內宅裡接見他。——這是把他當自己人的意思。先前搜身沐浴的生分,似乎不存在過。
陶金海待許淮很客氣,和藹無比,一點看不出土霸王的氣質。反倒像個慈祥的長輩,許淮一見他就覺得十分親近。陶金海問過章年卿近況後,帶許淮去見了章芮樊。
章芮樊傷的比許淮想象的重,章芮樊都傷了多少天了,許淮去的時候還看見換下來的白布還有汩汩血跡,新鮮的好像剛受傷一樣。大夫和陶茹茹都在圍著章芮樊忙,許淮遠遠看著章芮樊的腿,血肉翻起,已經開始結痂。
氣氛有些凝重,許淮有些難過,送走大夫後。他撩袍給章芮樊磕三個頭,含淚道:“章大人不得離京,侄兒許淮代小姨夫給叔爺磕頭。”咚咚咚三下,代章年卿道:“不孝子章天德,父親抱恙在身,不能侍奉父親左右。孩兒不孝!”說著還要磕頭,被一屋子人拉住。
章芮樊面容蒼白,把他叫到床前,欣慰的摸摸頭:“好孩子,爹知道天德孝順。”拍著許淮手,稱讚道:“你也是個好孩子,不枉天德這麼看重你。”那三個頭磕的真實誠,他聽著都疼。
許淮靦腆一笑,章芮樊送他一套程君房的徽墨,一刀玉版紙,半刀澄心堂紙。許淮嫌太貴重不肯收,章芮樊一板臉:“長者賜不可辭,你這孩子,剛還說你懂事,怎麼經不起誇呢。”許淮只好收下。
陶茹茹嫌許淮身上的素服礙眼,找了兩件章年卿的衣裳給他換:“……都是新做的,沒上過身。天德那時長的快,還來不及穿衣服就小了。”
長袍經緯細緻,繡花精巧。許淮眷戀的摸著衣角,不知不覺想起祖母馮嵐,他和祖母已經多年沒有書信往來,除了逢年過節的追禮,這些年幾乎不見面。起初馮嵐還寫信罵她,後來連信都不寫了。許淮有些落寞,笑著去換衣服。
一換出來,陶茹茹和章年卿都誇許淮精神、好看。許淮卻偷偷看到,陶茹茹悄悄拿著帕子擦眼角。
晚上,許淮將這滴眼淚寫進心裡。
章年卿收到信之後,沉默許久,叫馮俏過來給他畫幅肖像,隻字未提。只問許淮進展如何,一切小心。然後託許淮將畫轉交給陶茹茹。
章年卿叫來阿丘,描繪著他的眉眼發呆。章鹿佑杵在章年卿懷裡,一動不敢動。章鹿佑骨相隨馮俏,容貌隨章年卿,越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