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年卿在十八歲時已經做出政績,二十歲時名揚天下。如今天下文人,哪個不知章年卿新政第一人。
聽說章年卿在殿試的時候就是激越派,如今行事,越發入木,深得其中三味。
章年卿收到楊典薄信時,嚯,好厚一封。章年卿藉著午膳的功夫,花了一炷香的功夫,才從楊典薄厚厚一摞信裡提出重點——楊典薄想讓他回翰林院就職,並以廣西學政的位子相邀。暗示他只要願意回翰林院,必將有錦繡前程。
章年卿訕訕的摸摸鼻子,說句心裡話,他不太想去。在刑部磨礪近三年後,他不想再去擔任教育文職。翰林院三年,已經將他磨的夠夠的。他在山東這些時日,深諳一個道理,沒有兩把鬍子,是當不了老先生的,難以服眾。
教書育人講究資歷,他年輕面嫩,底下學生比他都大,難免有不服氣的。而且,照目前看,比他大的只多不少,糟心事不知道有多煩。
章年卿還是想在六部就任,哪怕外放出去也高興。
第89章
馮俏在傍晚接到衍聖公的信,信是孔家人帶來的,沒有經章年卿手。
許嬌攪著手帕,壓低聲音對馮俏道:“公公拆信見掉出來的是衍聖公給你的信,怕耽誤什麼事,連夜讓我送過來。我是悄悄過來的,帶著鮮果點心,沒人發現。”說著就要走,歉笑道:“還勞幼娘遣你屋裡的大丫鬟送我到二門。”
許嬌連夜過來,本就有殷勤討好的嫌疑,若馮俏屋裡再不派人送,那才叫顏面盡失。
馮俏抿唇一笑,拉著她的手,親自送往二門。許嬌衝她感激一笑。
信封紅印未拆,馮俏趁章年卿不在,取過小刀拆開信。
信是馮承輝親筆,口吻是孔明江的。可見這封信時翁婿兩個商量過才寫的。
馮俏心一沉,一目十行的看下去。看到最後一個字時,終於鬆了一口氣。
原來是外公和父親想知道章年卿下一步打算,方便他們那邊行事。信不好直接寫給章年卿,只能曲線救國,藉著寫給孔家的名義,暗藏夾帶遞給馮俏,再透過馮俏的嘴傳到章年卿耳朵裡。
馮俏眉開眼笑,捂著胸口,“嚇死我了,我還以為發生什麼大事。”
不過,馮俏心下奇怪,衍聖公和馮承輝要幫章年卿調職怎麼這麼偷偷摸摸的。倒像章年卿這邊是一手訊息,拿到此等機密,方便朝臣行事一樣。
馮俏想不明白,索性去前院找章年卿。還沒踏入前院門,便聽毛竹道,許淮來了。
這次許淮是孤身一人來的,兩手空空,進門便被章年卿帶到書房,已經兩個時辰了,兩人到現在還沒出來。
馮俏點點頭,沒有多問,去偏廳等章年卿。
偏廳設在西耳房,靠窗的地方設著美人榻。馮俏隨手抽本書,靠在美人榻上打發時間。
書房裡,許淮筆直坐在章年卿對面。
“想明白了?”章年卿聽見門口動靜,起身站在窗前,看著馮俏窈窕倩影步入偏廳。聲音淡淡,有些漫不經心。
許淮低頭道:“想明白了。”他抬頭,目光烈烈:“上陣父子兵,打虎親兄弟,是令海想偏了。”
章年卿轉身看他,目光審視,慢慢問道:“是你自己想明白的,還是你祖母提點的。”
許淮沉默了一會,道:“祖母這兩天不肯見我。”
不肯見?
怕是沒時間見吧。
章年卿腹謗一聲,面上不表,依舊不動聲色的問:“哦,你祖母這兩天都在幹什麼?”
“商鋪上好像出些什麼事。”許淮擰著眉,仔細回憶:“似乎是行船出了問題,好多貨都掉進水裡了。商鋪損失慘重,祖母可頭疼了。”
章年卿頻頻點頭,惋惜道:“原來如此。進來水盜確實猖獗,我行船來山東的時候還險些被搶劫……”
兩人說著說著,話題便被扯遠了。
馮俏等的都睡著了,醒來時,屋裡一片黑暗,章年卿正招呼著下人點燈。
“吵醒你了?”章年卿蹲在美人榻前,滿眼愧疚,“看見你過來,起先還想著一會兒就過來。哪知一聊便忘記時辰。”
馮俏不以為意,揉著眼睛問:“三爺吃了嗎,我去叫晚膳。”
章年卿其實和許淮吃過了,卻不願意掃興,笑道:“好啊,正好我也餓了。”
馮俏藉著上菜的功夫,把衍聖公寫信來的事告訴章年卿。聞言,章年卿挑挑眉,“把信拿給我看看。”
馮俏從衣襟裡拿出來,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