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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部分

點定親的事告訴譚宗賢,又道:“……王家今非昔比,已是強弓末弩,硬撐著罷了。王國舅若不想被言官彈劾,現在明哲保身才是正經。”

李舒再次拔高聲音,鏗鏘有力道:“大公子,老爺已經過世十多年了。天下的主人都換了,你莫要再被前塵往事絆住手腳。”

良久,譚宗賢‘恩’一聲,道:“備禮,去王府。”

“是。”李舒領命而去,還未跨出門,便聽譚宗賢又道:“李舒,再去幫我查查。王皇后打入冷宮前後,王家男兒的官職調動。”想了想,補充道:“查嫡系那一脈就好。”

“李舒明白。”

章年卿沉浸在山東的溫柔鄉里無法自拔,譚宗賢在京城裡為章年卿那點破事跑前跑後。

譚宗賢帶著重禮和王國舅兒子的前程,換取王國舅的支援。

章年卿朝堂一眾權臣的力保下,輕鬆洗脫罪名。什麼洩題,什麼庇護自家親戚。章年卿分明躲在山海湖,前有驛站官出證章年卿借住的邸報,後有王國舅力證彼時章年卿在場。

先前跳出來,指責章年卿的官員一時成了笑話。

開泰帝神清氣爽,大刀闊斧改革換制,雷厲風行,力求章年卿的新舉能在下次鄉試時,舉國推行。

章年卿因此意外揚名,在士林間名聲極好,很得清貴喜歡。屈指當屬翰林院的清流們,各個將章年卿當做翰林院的驕傲,標榜其中。

九月九日重陽節,章年卿在弱冠之年,贏盡天下清流的好感。加之他娶的又是衍聖公的孫女,大家更覺他是福星高照的第一人。

於是,章年卿回京之時。難得遭到刑部和翰林院搶人。

刑部尚書張恪振振有詞,章年卿一年前就是他刑部的人,如今不過是掛名翰林院去監考。翰林院憑什麼和他搶人。

翰林院也坦坦蕩蕩:是,章年卿是被調到刑部去了。可當初因審辛勖涵案,事出從急,章年卿離開翰林院的流程就不對。嚴格意義上來說,章年卿還是翰林院的人,不過被刑部臨時掉借走罷了。這次章年卿‘出戰’山東,也是打著翰林院的名號去的,刑部你又拿什麼臉搶人。

開泰帝笑吟吟的看著刑部和翰林院在朝堂上互吵,不僅沒有勸阻,還火上澆油的說:“章愛卿此番立了大功,他想呆在哪朕都由他……算是朕對他的恩賞。”

竟是把章年卿當寵臣看的意思。

翰林院諸人眼睛一亮,竟是誓死也要把章年卿搶過來。甚至把昔日和章年卿要好的楊典薄拉出來,讓他給章年卿寫信,打感情牌,讓章年卿留在翰林院。

“非章年卿不可。”

劉府裡,劉宗光情緒不明的寫下著六個大字,他不斷的想,為什麼不是‘非劉俞仁不可’不是‘非其他人不可’。

如果劉俞仁還是當年那個神童……

劉宗光撥出一口鬱氣,那也不能如何。

迄今為止,劉宗光不得不承認。少年天才並不是章年卿橫走官場的原因,不可替代才是。不管是從他修《新魏史》,還是如今的‘舉新策’。

章年卿佔盡旁人沒有的優勢,出身、能力、地位、運氣他什麼都不缺。他似乎就是上天註定的那個人——非他不可。

劉宗光恨透了這四個字。

管家氣喘吁吁抱著白瓷圓肚瓶進屋,望著滿桌子的筆墨紙硯,問劉宗光:“大人,桌子上擺滿了,花瓶往哪放?”左看右看,“要不,放高架上吧?”說著就要放上去。

“不必。”劉宗光冷聲道,拂袖撥冗,將滿桌子的東西撥到地上,冷笑道:“這不騰出地方了。”接過笨拙的白瓷圓肚瓶,珍而重之的放在桌子上。

圓瓶孤零零的,釉面上泛著華貴清冷的光。

“把不重要的東西挪開,自然能騰出地方放自己想放的東西。”劉宗光如是道。沒有注意到一個矮個子小廝,消無聲息的離開正院。

聽完下人稟告,劉俞仁喟然良久,佇立窗前,望著月色怔怔出神。他就知道,章年卿每次大放異彩時,父親對他的不滿就會多一層。

劉俞仁不理解,為什麼劉宗光非要在他的面前樹立一個對立面,一定讓他和章年卿成為對手?還要一較高下,決出勝負。而且,要贏的一定是他劉俞仁?

劉俞仁不喜這些,他本性喜和。不善與人為敵,唯一一次和章年卿針鋒相對,不過是章年卿和馮俏剛定親時,他把人請進府裡考量了一下,再沒有過多冒犯。

偶爾,劉俞仁也會羨豔章年卿,他十八歲時還在考鄉試考會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