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的就想說謝謝。
誰知俞七抬手攔住他,“別了,算我們大當家的送給孩子的禮物,告辭。”
趙鶴在背後喊他,“來泉州了不多留兩天?”
俞七回頭一笑,“我可跟宮裡人住不慣。”他搖著手道:“等章大人家裡清淨了再說吧。”
日頭漸移,馮俏掩著帕子打了哈欠,孔丹依正和大嬤嬤說話,餘光還是注意到女兒的疲倦。一天了,俏俏還懷著身孕,也該累了。孔丹依迅速結束話題,“也不早了,大嬤嬤勞累一天,還沒吃飯吧。瞧我這記性,這等大事都忘了。”
大嬤嬤陪伴太后四十年,身份非比尋常。雖只是嬤嬤,身份卻比孔丹依和陶茹茹都尊貴些。連鄭貴妃最受寵的時候,在大嬤嬤面前都得客客氣氣。
大嬤嬤心裡還掛著事,哪有心情用膳。不過她也察覺到馮俏的疲倦,念及馮俏的身子,勉強答應了。一行人走遠,馮俏立即吩咐丫鬟們,開啟門窗換氣。
宜詩宜佳一福身進門,扶著馮俏道:“書房備了吃食,三爺吩咐了,這邊一散就讓三少奶奶過去。”
馮俏來不及思考,只好跟著兩人走了。
一進門,章年卿負著手站在桌前,“來了。”他從宜詩宜佳手裡接過馮俏,示意兩人下去。馮俏看著滿桌子的美味珍饈,有些受寵若驚,她偏著頭問:“三爺這是犒勞我呢?”
“你說是就是吧。”章年卿扶她坐下,先替她舀湯,“先喝這個,暖暖胃。”
馮俏意思意思喝了兩口,打著哈欠道:“其實我不餓,我只想睡覺。”小嬌氣的靠在他肩上。
章年卿笑話她:“誰讓你愛攬活。”
馮俏嘟囔道:“我還不是為了你,你還笑。”她抱怨道:“我也沒想到會來這麼多人。”
章年卿吹著勺子,“他們三方對峙,王國舅那邊意思意思要來兩個吧,加上鄭太妃,打掩護的太后。我倒要看你怎麼不動神色透出話音兒去。”
馮俏哭笑不得道:“透話有什麼。問題是我娘和你娘瞎好心,一直打斷大嬤嬤的話。”她嘆氣道:“我又怕兩位孃親疑心什麼。只能由著她們了。”
“瞧瞧,這委屈的。”章年卿擰著她的臉,細皮嫩肉的,很快留下兩個紅通通的指印。他把馮俏撈進懷裡,摸著她肚子道:“怎麼還不顯懷啊。”
“不顯懷才好呢,省的你嫌棄我。”
章年卿沒有說話,馮俏臉上其實已經開始長淡淡的黃斑,很細小,不仔細看是看不出來的。可章年卿這麼抱著她,兩人咫尺相對,目光所及處,纖毫畢露。加上馮俏懷孕後便不在用脂粉,平日只塗一點自己搗的花泥膏。什麼都瞞不過他的眼睛。
章年卿俯身親了親她的細斑,馮俏最近胃口越來越大,已經說不清是她想吃,還是肚子裡的孩子想吃。讓章年卿感到很為難的是,馮俏平日裡鮮少吃蔥薑蒜,近來卻愛喝又酸又辣的肚絲湯。
肚絲湯裡聚全了蔥薑蒜,馮俏自己吃的難受,可不吃又想的厲害。章年卿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他恨不得代馮俏受這份罪。眼看孩子四個月,許是陶孟新和孔丹依在看他沒有納妾也沒有收通房的意思,都私下暗示他。馮俏快四個月了,某些事收斂一些,也是可以的。
章年卿心裡卻沒有一點旋旎的念頭,看著這樣的馮俏,他只覺得心疼。懷孕後兩人之間才從戀愛的旋旎中攤開,更進一步的靠近彼此。兩人越來越親近,也越來越像親人。
儘管馮俏還想在他面前保持天真美好的小姑娘的模樣,章年卿卻知道馮俏懷孕的每一個細節。馮俏在變醜,儘管兩人都不想承認。不止如此,馮俏的身體還在變差。她的牙越來越酥,可對小脆骨也越來越饞。
馮俏變的嗜肉,每天大魚大肉,還喜歡吃一些略硬不好消化的玉米、桃。但她的身子卻吃不消,有時幾天都不能出恭。馮俏不願意讓他知道這些,她覺得噁心,也不願意讓章年卿見到她這個模樣。
章年卿已經記不清他有多久沒有好好見過馮俏了。許多日子裡,馮俏只肯在燭火昏黃的床幔裡見他。燈下看美人,越看越美。
章年卿熱淚盈眶,他見的慣的她的美麗,也看得慣她的她現在變醜。馮俏就是醜,也是他醜萌醜萌的小姑娘,要多可愛有多可愛。
自古紅顏白骨,男人總是在枕邊人變醜陋時,生出疏遠的心思。薄情寡恩。
章年卿只覺得心疼,疼的骨子都痛的鑽心。
這世上沒有人是書中紅顏不老,沒有人永遠有神仙相助,懷孕也是一副光彩照人的樣子。懷孕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