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珂口中的公子因齊,就是日後的齊國新君,未來廟號叫做齊威王的。如今的齊國國君是田午,也就是日後廟號叫做‘齊桓公’的;齊國曆史上有兩個桓公,一個是任用管仲變法圖強的公子小白,一個就是田午。這位小桓公估計活不久了。上次神醫扁鵲遊經齊國。公子因齊請他為父親看病,結果第二日秦越人就不告而辭。藥醫不死病,既然救不得,還是早早逃走的好,否則難免會受到牽連。
公子因齊身材高大,樣貌卻極為清雅,與同樣身材昂藏,相貌奇古的孟珂好像一對壁人;兩人很投眼緣。公子因齊也十分讚賞孟珂的學說,明明知道孟子的王道思想強不得國,卻還是願意隨他學習,修養身性。兩人像師徒也像摯友,有時還會激烈爭論,到了面紅耳赤時,彼此相視大笑,梨子就酒,快活如仙。
見到公子因齊到來,孟珂大聲笑道:“因齊因齊。無食我梨!”
孟夫子的幽默誰人能懂?唯公子因齊也。知道夫子這是借《詩經》中的碩鼠一篇,來笑話他整天來吃梨子。頓時也笑道:“三歲奉我,今有所顧。田因齊可不是白食人呢。。。。。。”說著從袖中取出三本紙質書籍,輕輕放在青石講案上,笑嘻嘻地望著孟珂一言不發。
“《商標法》、《發明專利法》、《幼學叢林》,都是秦國白棟所書?”
“是,想必夫子也有聽聞老秦出了綾紙和印刷術;名為公輸家申請了這個什麼專利,可世人皆知又是這位清溪高徒的手筆,慎道曾言,此兩者一出,天下文事當變也!如今我齊地商家已齊聚櫟陽,只等新紙一出,立即就會收購回來,自然也少不得白家筆墨,還有那一方奇妙的硯臺。。。。。。”
“筆墨紙硯,乃成文寶也。”孟珂擊案讚歎:“竹簡繁貴,且收藏運輸不便,正是我輩興教化、整文事之天然阻礙,白子綾紙印刷一出,從此阻礙盡去!當贊,還要大讚!”
“夫子喚那白棟為白子?”公子因齊笑道。
“著書立說,改革興文,似此等人稱不得子,天下還有何人能稱?”
孟珂邊誇讚,邊翻開兩部法令,看後連連點頭:“奇思妙想,奇思妙想啊!小民之生,首在農事,而後歸於商旅,這兩部法令一出,卻是兼顧工商,有興經濟、拔利脈之用,雖非王道正途,卻也利國利民,善!”
畢竟不是法家,對這兩部法令孟珂也只是感嘆其新奇妙想,放下這兩書,拿起《幼學叢林》又看,起初翻書速度極快,等過了序章,看到第一課‘數字篇’時,彷彿忘記了翻書,雙眼越來越亮,竟然跟著搖頭晃腦、大聲朗讀起來:“一二三四五六七,一二加為三,二二乃得四,五六後面跟著七和八,九九又歸一。。。。。。”
就這樣一篇篇讀下去,每一篇都要大聲朗讀,而後低頭深思,整整用了兩個時辰,才將這一本蒙學書籍看完,忽然抬頭望著公子因奇:“這書買了多少本?”
“不過一部蒙學書籍而已,夫子何以如此看重?慎子以為,那兩部法令更勝這本《幼學叢林》,因齊也有同感。”
“此言大謬!法家之學,豈能與教化大道相提並論?公子可知天下之學,難在啟蒙?貴族們有禮樂薰陶,往往學自天成,小民卻無此便利,往往令我輩扼腕,蓋因非不教也、實難成矣!今日有了此書,就是弱冠之人,也可蒙學,天下教化大興之日不遠!這書豈是那兩部法令可比?教化之功,直追《論語》!”
孟珂連連擊掌,喜歡的不行:“此書應該多多購買,還要找人大量抄寫。公子啊,天下並非無師,只因蒙學艱難,讀書所花昂貴,今日綾紙出,又有蒙學經典現世,天下教化可興,我輩當共圖之!”
這個時代讀書難、為師者少,並非是因為士子們個個都去政壇鑽營不肯為師。恰恰相反,天下學派要爭鳴於世,哪個不想成為顯學?要成顯學,門中弟子自然是越多越好,只有數量足夠才能出質量、出天才,像鬼谷子那樣一教一個準,門下弟子不出則已,出則為天下之才的牛掰老師又能有幾個?
這個時代真的不缺老師啊,天下士子如雲,真正能出將入相的又有多少?若是人人可得其位,孟嘗君也不用養士三千了。固然他門下有的是死士、有的是策士、甚至還有雞鳴狗盜之徒,可其中最多的還是文士;這些人或者困於才華、或者困於見識、或者困於際遇。不能見諸於朝廷。卻也放不下身段。不會去做農民商人,為師育人未嘗就不是他們揚播聲名的好手段。可惜在白棟發明綾紙和印刷術之前,簡書昂貴且無法大量成書,平民根本負擔不起高昂的‘教育費用’,就算能夠解決這個難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