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傷害他的事。
冀明鶴得到滿意的答案,笑意淡浮,再度將目光投向爬滿青苔的院牆。
起風了,秋風微涼,他幽幽道:“去吧,記住你今日對義父的承諾。”
“兒媳明白,義父,我告退了。”
“去吧……”
夏舞雩後退了幾步,在轉身的一刻,似乎聽見自己心中有石頭落地的聲音。
方才被冀明鶴揪出的那一瞬,真是緊張死她了。還好,冀明鶴沒有多問。
沿著來時的路,走向正廳,一路上夏舞雩都覺得冀明鶴在盯著她後背看,她不敢掉以輕心。
在靠近正廳的時候,她瞧見冀臨霄和一人在前方說話,仔細一看那人裝束,原是冀祥。想必是冀祥知道今日冀臨霄會來此,便請假出來恭賀。
果不其然,冀祥一個眼尖看見夏舞雩,忙丟了冀臨霄小跑過來,噗嗤噗嗤喘著:“小嫂子小嫂子!還記得我不?我是義父的乾兒子冀祥啊!”
冀臨霄感到腦後有烏鴉飛過,沉下臉道:“亂喊什麼!還不把‘小’字給去了。”
“啊?啊!對、對!霄哥說得對,是嫂子不是小嫂子。”冀祥春光明媚,給夏舞雩做了個大大的揖,“嫂子好,恭喜嫂子賀喜嫂子,祝嫂子和霄哥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冀臨霄臉色更難看。
夏舞雩自問臉皮還是厚過冀臨霄的,她笑道:“多謝冀少監。”
“對了。”夏舞雩問:“你們在這裡說話,可是義母已經離開了?”
“沒有呀!乾孃還在正廳!是剛才來客人了,徐大人家的側室,跟乾孃是朋友!”
“徐大人?”夏舞雩盯著冀祥,“哪個徐大人?”
“就是樞密院的樞密使徐桂徐大人!”
徐桂!
這個名字觸及耳邊,宛如猛虎揚起利爪,狠狠在夏舞雩的心口刨出三道爪痕。心隨之劇痛,痛苦的同時,又似有一束勁草要從傷了的地方破土而出,瘋狂的生長蔓延。
想起宮宴那日沒能殺掉徐桂,就似身體裡被埋了一根刺,時時刻刻折磨著她。她要多謝蒼天保佑,讓她這麼快又迎來了新的機會,她說什麼也要將機會把握住!
“既然是義母的朋友來了,我也應當去問候,方能不失德儀。”夏舞雩望向冀臨霄,臉上美豔的笑容無懈可擊。
冀臨霄點頭,她再一笑,施施然而去。
徐桂的側室是嗎?她在心中幽幽的說:對不起。
很快夏舞雩就見到那位側室,孃家姓胡,與冀夫人年紀差不多。這胡氏也是小門小戶出身,嫁給徐桂,只能做側室。見了夏舞雩,胡氏倒是喜歡,更多的是對她年輕貌美的豔羨,不禁拉著夏舞雩的手,熱情的很。
夏舞雩自然也熱情的侃回去。
一來二去,兩人說開了,夏舞雩便把冀明鶴一個人在後院這事說給冀夫人,冀夫人只當夏舞雩是好意提醒,便找冀明鶴去。如此,夏舞雩得到了和胡氏獨處的時機。
夏舞雩動動鼻子,凝神似的,問道:“夫人這衣裳好香啊,是用的什麼香方?”
“哎,還能是什麼啊,左不過大街上賣的玩意兒,不值一提。倒是少夫人你……”胡氏也嗅了嗅,“你衣裳的香氣很特別,我從沒有在別人身上聞到過。”
夏舞雩笑語嫣然:“說來慚愧,我這薰衣的香餅,是託人從西域樓蘭弄來的,聽說是樓蘭寵妃找專人調製而成。她用了此香後,樓蘭王甚是喜歡,如今那寵妃已經是王后了。”
“竟有這等事?”
“我一開始也不信呢,後來一打聽,還真有此事。說是這種香裡新增了些男人喜歡的味道,燻在衣服上,就是能有將男人留在房裡的作用。”夏舞雩不好意思的說:“我家大人就很喜歡我用這薰香,所以……夫人別笑話我就是了。”
聽了這話,胡氏哪裡還會笑話夏舞雩,只心想著這薰香真有將男人留下的作用嗎?若真如此的話,那她便要藉著這薰香多分些老爺的寵愛,這樣才能踩在後宅那些個女人的頭上。
胡氏想了想,舔著臉,堆起誠懇的笑容,問夏舞雩:“少夫人,你這香餅,能不能給我一小塊試用一下?”
等的就是你這句話。
夏舞雩言道:“當然可以,我那朋友曾在樓蘭王宮裡當了幾年畫師,被賞了好多奇珍異寶,包括這香餅,足足有一兜子多。他送了我一半,我這三年都沒用完,正巧今天身上就帶著半塊呢,這便送給夫人。”
“真的?”胡氏面露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