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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一驚,本能的要挽回,這時一隻手伸過來,電光火石間就把下墜的藥碗給托住,裡頭的藥汁只灑了沒幾滴。

冀臨霄託著藥碗,看著夏舞雩顫抖的手,又看看自己手裡的藥,垂眸拿過她手中勺子,道:“本官……餵你吧。”

夏舞雩想說大人你不用勉強,但說出口的卻成了:“大人好身手,不知師承何處?”

她在冀臨霄眼中捕捉到一抹黯淡,他說:“師門已滅,不提也罷。”

夏舞雩稍稍吃了驚,忙說:“是民女失言。”

冀臨霄情緒不甚好,舀了一勺湯藥,先自己喝下,測試溫度,覺得燙了,便舀第二勺多吹幾口,再餵給夏舞雩。

夏舞雩受用了,藥湯入喉,狠抽了下眉頭。應師兄熬的藥,向來都是這麼苦,從小到大她最討厭的就是喝應師兄弄的藥,相較之下,沐師兄熬的藥就口感好多了。

視線停駐在冀臨霄臉上,面如玉鑿,眉如提筆勾的劍鋒,眼眸漆黑有神,專注的盯著手裡的藥碗和勺子。小小一件事也細緻的不行,腰桿子更是挺得筆直。他又將一勺藥送來夏舞雩唇邊,見她盯著自己看,窒了窒,耳根子後迅速浮上一層可疑的紅暈,故意冷了語調,說:“專心喝藥!”

真是越來越嬌羞了,夏舞雩有點想笑,但還是找了個話題打破尷尬:“大人剛下朝不久吧,怎麼會想到來軟紅閣?”

“本官收到信,說你病重。”

信?

“不是我寫的。”

“自然不是你寫的。”冀臨霄低低說:“字跡……不甚好看。”

夏舞雩立刻猜到了,寫信的多半是應長安。應師兄的字豈止是不好看,那根本就是狗爬字。

一碗藥喝到底,夏舞雩鬆了口氣。

冀臨霄扶她躺下,見她睏乏,便去找了條毛巾浸上涼水,敷在她額頭上,留她休息。

他出房間,應長安進來,冀臨霄又遭了一番眼神殺滅。

他離開軟紅閣,沒有回府,而是去了義父家。

他的義父,曾經權傾朝野的掌印太監冀明鶴,退休後,在一個鬧中取靜的地方,置辦了家業。

到底是在宮裡待過的人,冀明鶴留有許多宮裡賞賜下的東西。他常穿一襲青衫,外罩層薄紗,薄紗的料子輕如鵝羽,無風也輕飄飄的飄著。

秋陽正好,冀明鶴歪坐藤椅上,手邊的石桌上放著個剔犀雕雲紋的圓口盤,那是出宮前,宮裡的德妃娘娘賞給他的。盤子裡有剝了半開的蘆柑,冀明鶴骨節分明的手指撕下一片瓤肉,瞅見冀臨霄,臉上浮現欣喜的笑容。

“臨霄。”冀明鶴坐起。

他年紀大了,動作不那麼便捷,冀臨霄忙箭步過去,扶著冀明鶴坐起,問道:“義父近來可好?孩兒不孝,未來探望。”

“一家人不必這麼客套的,義父說過你多少次了?”冀明鶴和顏悅色道:“你忙,義父都知道,這邊啊,不用惦著,巧巧她們娘倆把義父照顧得很好,冀祥也孝順,你就專心忙你的吧。”

冀臨霄動容的打量冀明鶴,他精神很好,氣色也紅潤,確是比在宮中步步驚心要輕鬆上太多。

冀臨霄放心了,直起身,後退三步,撩袍跪地,抱拳道:“孩兒有一事相求,萬望義父成全。”

冀明鶴驚訝:“你……你這是怎麼了?”

“孩兒想迎娶軟紅閣織豔姑娘為妻,求義父成全!”

院子裡瞬間就安靜了,秋陽仍舊溫暖,不知哪裡有藤花瓣飄來,飄到冀臨霄的腳邊。他低著頭,等待義父回答,老藤椅發出輕微的咯吱響聲,冀明鶴身子緩緩的前傾,冀臨霄抬頭,四目相對,幾朵淡色的藤花飄過,落在義父輕如鵝羽的罩衣上。

“軟紅閣的……織豔?青樓女子是嗎?”冀明鶴髮問,蒼老的嗓音沒有半點波瀾。

“是。”冀臨霄說:“她是青樓女子,父母雙亡,少時流浪,三年前進的青樓。”

“哦……可是義父記得,你最討厭的就是舞妓,連帶所有的青樓女子。”

“……是。”

“那……你為什麼還要娶她?”

冀臨霄猶豫了下,道:“她已經是孩兒的人了。”

這話聽著乾脆,殊不知,冀臨霄是用上了自己所有的臉皮,才說出這話。

後脖頸這會兒又燙燙的,禁不住想到昨夜的種種情形。他強自穩定心緒,說道:“還請義父首肯!”

冀明鶴不說話,眯著眼,若有所思。良久,他忽然望向爬滿青苔和地錦的院牆,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