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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帶上全是流蘇串子,有的是用米粒大的碧璽串的,有幾條是用拇指大的珍珠串的,還有一些似乎是小金豆子和銀葉子攪在一處串成的花葉一體。

“夫人來遲了,罰,該罰!”

眾人鬧那位服飾出挑的婦人,那女人端了桌上一杯果酒,“這樣夠了吧?”

“不夠,三杯!”

那婦人果真喝了三杯酒,說:“家裡臨時有些事,鬧得出門時候絆住手腳。”

眾人笑她,“慶王是最愛出門的一個人,他出門肯定不會遲,定是夫人忙於打扮而誤了時辰。瞧,這流蘇,這又是哪裡學來的新鮮玩意兒?”

在場的幾位夫人都是官家夫人,而這遲到的婦人卻是朱家的人,她丈夫還是成化帝的親孫子,在朱厚熜從湖廣安陸接受懿旨登上皇位的時候,這婦人還與其夫狠狠打了一架,說他怎麼不去和楊廷和打好關係,然後就成皇帝了。

大不敬的話當然只能關起門來說,總之那段時候,這夫人在床上躺了小半年,外頭傳她是小產了,其實就是被氣的。慶王花錢大手大腳,出門裝闊,回家又沒進項,每年靠著朝廷一點封賞,真是愁死人。

這婦人學了她丈夫的作風,家裡不寬裕,在外頭非要擺最大的陣仗,穿最好的衣裳,生怕落了自己王室宗藩身份的下乘。

不過臉面不是裝來的,是要你手頭上有實實在在的權利,人家才敬你尊貴。好比今天的主家鍾大人,他就是南京都察院右都御史,在往上爬就是左都御史,如今都是個從二品的官了,也就是說,文官之銜快做到頂,是以哪家太太都肯給鐘太太面子。

鐘太太迎了慶王妃坐下,連忙讓人斟茶給她,又說:“王妃到這裡來摸牌,我正坐得腰疼。”

慶王妃上了桌子,說來也巧,幾人摸了一整個下午,除了慶王妃輸錢,就是那山西道監察御史吳啟元家的太太輸錢。人說,水在細處斷,這摸牌都是,張太太和鄭太太的手氣就明顯好些,半個下午,她們就贏得盆滿缽滿。

慶王妃輸了錢,她捏著腰,“哎呀,我這腰骨不知怎麼就痛起來了,快找個人來給我捏捏。”

慶王妃要去軟塌上坐下歇著,鐘太太只好重新回來頂班,說來也巧,鐘太太一返場,那錢便又往鐘太太的口袋裡流。

慶王妃在後頭看著,她吃了一口葡萄,覺得真酸。

小姐們都說玩累了,天色也斜了,鐘太太放下牌,要指揮下人們安置小姐們去休息。張太太說:“我們這就回去了,從早上鬧到晚上,也打擾了鐘太太一天了。”

“別這麼說,我還怕你們玩的不盡興呢。”

女人們的虛偽話說不完,就好像男人們的客套永遠沒有終止。鍾大人的書房談話也快要散場了,這裡有都察院的監察御史,有大理寺的少卿,有刑部的郎中,如果再加上個犯人,隨時可以來一出三法司會審。

慶王是個萬事不理的角色,他仰著頭往外頭走,慶王妃追上去,夫妻兩個一上馬車,慶王妃就開始嚼舌根子,“她們莫不是在給鐘太太送錢吧,我瞧了半天,也沒覺得鐘太太的牌技多好。”

慶王瞟一眼自己的王妃,道:“獨你蠢的厲害。”

明代都察院總領監察事物,對天下百官進行糾舉。都察院設正官左、右都御使兩人,左、右僉都御使四人,與十三布政司對應,都察院領十三道監察御史。十三道監察御史“各理本布政司及帶管內府、監、局、在京各衙門、直隸府、州、衛所刑名等事。”(《大明會典》卷二百九《都察院》)

照洪武年間編纂的《諸司職掌》,監察御史的執掌包括糾核百司、問擬刑名、出巡、刷卷、追問,審錄各項,擔負重要責任。(明刻本,《諸司職掌》)

靖難之役後,永樂朝的十三位手握重兵的親王近半數被剝奪了護衛。宣德初年,借平定高煦之叛,宗室再無進入仕途的機會。

等到正德年間,國家平定安化王和寧王的反叛,之後,宗室的軍事實力基本被取消殆盡。

從宣德之後,宗室姻親只能從民間選取,而親王入朝覲見之事漸見廢止,奏請事物只能遣人入京啟奏。兩位親王不能隨意相見,宗藩亦不能隨意出城,宗室不再對君主和朝廷構成危害,從政治和軍事上。但正因為如此,他們日益成為國家才財政和社會經濟上的沉重包袱。

慶王妃祁氏也是某民女嫁入王府,而受命檢查浙江沿海的監察御史祁玉就是慶王的小舅子,王府與勳貴聯姻壯大政治勢力早已成了泡影,慶王活得渾渾噩噩,大有了此殘生之餘意。

祁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