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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部分

起,如同貪吃的小豚鼠。

李薇竹不覺莞爾,低頭用湯匙送了一口豆泡湯。

“師傅,老規矩,帶走。”

“好嘞。”師傅說道。

這家早餐鋪子的生意是極好的,來買了帶回去吃的,不在少數,李薇竹原本是不在意的,只是聽到了師傅問道:“謝太傅的身子好些了嗎?這幾乎大半個冬天都不曾見到你給老太爺買餅子吃了。”

姓謝的太傅,李薇竹停了動作,謝懷溯不如李薇竹耳聰,仍自吃著。

“都是老毛病了,天氣暖了就好一些。”跑腿的老者說道,“等到再過兩日,我們老太爺說,要自個兒過來坐著吃,還是剛出爐的火烙餅味道好。”一邊說著,一邊拇指立起,“京都獨一份!”

聽到人的褒獎,師傅笑的是眼睛眯起,他一邊說話,手上的動作也不曾停下,剁得碎碎的驢肉就放入到切開的烙餅之中,這分量要比在這裡吃飯的所有的食客的,都要多一些。

“你還是這麼客氣。”

“畢竟是給謝太傅的。”

等到那位老者買餅的老者離開的時候,李薇竹才注意到,他竟是缺了一隻臂膀的,走路的時候,空著的那一側,輕輕晃動。

“姐姐,你在看什麼?”

謝懷溯側過頭,用手帕擦著嘴角。

“沒什麼。”李薇竹說道,心中卻想著,也不知道謝太傅是生的什麼病。

李薇竹沒曾想到第二日的時候,就再次見到了謝太傅。

若是有人,其貌不揚,偏偏在人群之中,你第一眼總是會落在他的身上,因為他的背脊是挺得很直,像是韌勁十足的竹子,或許風過得時候會彎了竹枝,等到風靜之時,又直直向天伸展。他還有一雙謝家人的眼,或許說,自己所見到謝家人,眼自這位老者傳下的。謝薇蘭有他眼底的淡淡疲憊,謝懷溯有他眼裡的堅韌,而她自己,李薇竹忍不住手指摸了摸自己的眼。

“姐姐。”謝懷溯對著李薇竹招招手,等到李薇竹湊近到他的嘴邊,從口中撥出的溼熱的空氣,噴在她的耳廓上,鑽入她的耳道里,聽著他細細小小的聲音,“那個老爺爺,同你生得好像。”頓了頓,“我也有點像他。”他的聲音越發小了。

如果說,她可以輕易地認出謝薇蘭的那雙眼,看得出謝懷溯的眼同自己肖似,那麼和謝老太爺的眼,則近乎是一模一樣。像是蓬勃的野草被燎原之後第二年也會有嫩生生的翠綠從凍土裡鑽出,滿是堅韌和希望。

李薇竹還沒有收回眼,就和謝老太爺的眼碰到了一起,他也是一愣,拄著柺杖,就往他們兩人所坐的桌子走了過來。

心跳陡然快了一些,李薇竹強迫自己看著老者的腿腳,他腿腳不利索,是生了什麼病?

“兩位。”謝老太爺說道,“介不介意拼個桌。”

因為謝懷溯喜歡這一家的吃食,加上昨日睡得好睡得早,今日裡他們來的比昨天還要早,大約也是因為太早了,所以這家熱鬧非凡的食肆,人並不算太多,還有空著的桌子。只是謝老太爺的拼桌請求,李薇竹和謝懷溯都沒辦法拒絕,他便坐在了李薇竹的對面,坐在了謝懷溯的身側。

他因為李薇竹的那雙眼落了座,見到了謝懷溯,注意力卻放在了謝懷溯的身上。

“你多大了?”謝老太爺問道。

謝懷溯說了年齡。

謝老太爺便說道,“你也太瘦了,怎的不多吃一些?”像是想到了什麼,又搖搖頭,“早晨吃的太多也是不好的,一日之計在於晨,要食得精而不是多。也夠了。”

“是我身子不太好。”謝懷溯說道。

李薇竹沉默著,右手捏著勺,攪拌著豆汁,彎出了一圈一圈的漣漪擴散開來,看著謝老太爺拄著的柺杖,雕琢的是龍頭,龍頭被手心摩的發亮。

謝老太爺順著李薇竹的目光,“這是龍頭柺杖,是先帝賜予我的,說起來,這得來還有一小段的故事。”他的目光裡有著懷念。簡單講了龍頭柺杖的來歷,李薇竹聽得入迷,更遑論是謝懷溯了。不愧為兩代帝師之人,說話不徐不緩,用詞看似淺白,卻極其精準,娓娓道來卻不會平淡如水,波瀾起伏的過去盡數在他的言語之中。

他年紀大了,面上滿是皺紋,就連精力也比不上從前,說幾句,往往就要養生息,但也可以窺見,曾經的風華正茂,指點江山侃侃而論。

說著話,就連豆汁涼了,也仍然沒有說完。臨到末了,那位謝老太爺說道:“還沒有上學,你可有字?”

謝懷溯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