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他偷偷打量著案臺上擱置的十餘味藥材。
“你做什麼?”白瑄警惕地擱下磨石,一側身子,擋住了薛達投在藥材上的視線。
薛達假模假樣地拱起手,答道,“自然是想向白大人多學習。”白瑄越是神神秘秘的,薛達就越是有興趣,直覺告訴他白瑄一定在做些見不得光的事。
白瑄冷下臉來,他毫不客氣地回道,“這是為聖上準備藥材的地方,我在忙的時候,任何人不能靠近,這些規矩你都忘了嗎?”
“那是別人,我作為副提點,這點行動的自由還是有的。”薛達變本加厲起來。
“放肆!”白瑄抬高了聲音,驚得在場眾人一跳,他打心裡討厭薛達的難纏,簡直就如女人一般。白瑄略帶挖苦地道,“想摻和,還是等你做上長官提點再說吧。”
“你以為這個位子你還能坐多久?白家眼瞅著就只剩下你一個人了吧。哎呦,真是可惜啊,數代稱霸太醫院的白家,看來就要斷送在你手上了。”薛達手上捻著燈心草的梗,又擱到鼻翼底下嗅了嗅,說這話的時候格外慢條斯理。
白瑄正想將他呵斥走,這時候,只聽得門外突然傳來一個出其不意的聲音,“怎麼回事,這麼熱鬧啊?”
白瑄最先聽出了太子慕安的聲音,他平時給他望診切脈,對他的音色十分熟悉。果不其然,門外的人打簾而起,慕安就揹著雙手跨進了藥廚。白瑄立刻跪下請安,屋內的其餘人也都刷刷跪了下來。
“下官叩見太子殿下千歲。”白瑄的絳紫醫服整齊地鋪在地上,太子走到他的醫服跟前住了腳。
“本王要和白太醫說說話,閒雜人都退下去吧。”慕安走到平時屬於白瑄的木椅上坐了下。
待到這些人都退了出去,薛達也跟在最後面不服氣地退了出去,白瑄才回稟道,“太子殿下金貴之軀,怎能在藥廚這種地方久留,還是請殿下移步太醫院正堂。”
門外站著的太監估計是慕安帶來的人,只見門簾被放了下,門也被咔擦合了起來。慕安來這裡所謂何事,白瑄心裡大概明白了幾分。
“不必。”慕安直截了當,也未有讓白瑄起身,白瑄依舊跪在原地。“這些日,你給父皇推薦的血藥丸似乎很奏效,父皇的病大有起色。本王真該好好獎賞你一番。”
“下官愚鈍,著實不敢居功。”白瑄習慣了謹小慎微,就算慕安說有賞,也未必是真的有賞。宮裡這些爾虞我詐,話外有話,他見的太多了。
“是啊,你是不敢居功,這功勞都被老三一個人佔去了。”慕安朗聲笑了起來,“白太醫,本王很是好奇,老三他究竟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為他如此賣命?”
白瑄聽聞此話,立刻渾身一震,他猛磕了一個頭,答道,“下官誠惶誠恐,此事實屬誤會,下官行醫救人,是萬萬不敢收受任何人的好處的。”
慕安勾勾手,依舊笑道,“平身吧。本王一句玩笑話,白太醫莫要如此緊張啊。”
白瑄的手心已經攥出冷汗,他有點摸不清慕安的套路了。不管怎麼樣,他還是硬著頭皮依著慕安的吩咐站了起來。
“本王這不是尋思著,老三為了藥丸也算流了血,我這個做哥哥的不能置身事外不是?白太醫啊,這些天的藥丸,就用本王的血來做如何?”慕安說著,就從一邊的案臺上挑起了一柄切刀,對著自己的左手食指不由分說就削了一刀,霎時一大串血珠滲了出來。
白瑄沒想到慕安如此果斷,他愣了片刻,這才趕忙從一旁拿來一個乾淨的藥缽,接住了慕安手指上的滴血。
“白太醫你得聰明點,若是能在父皇面前不經意提起這事兒再好不過,什麼分寸你自己拿捏。本王或許現在給不了你什麼好處,但以後的好處是少不了的。”慕安收起手指,捏住了傷口。
白瑄沒有給出正面回答,他開啟藥箱,想先為慕安包紮傷口。慕安拒絕了,他起身就要離開,臨出門前,他問了一些讓白瑄十分不解的問題。
“白太醫,從前你是有兄弟在太醫院的吧?”
“是下官的長兄,白璟。”
“他發配戊庸之後,也有將近二十年了吧。”
“是。”
“這麼多年都沒有他的音訊嗎?”慕安側過眸子,打量起白瑄。
“沒有。”白瑄雖不知太子問這些話的目的,他還是如實回答著。
慕安沒再多言,他靜佇了片刻,然後挑起門簾,又負手走了出去。白瑄拿起一塊方巾,抹掉了手心的汗水,他心裡依舊咚咚的。都說做了壞事之後怕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