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他的無奈,甚至是他的痛苦,她恨自己沒能及時察覺出來!
爹——爹恐怕知道他的死因!天啊,他出事前來見過父親的!白蘇幡然明白,她開始坐立不安起來。如果當時父親已經知道慕雲華生病,為何不為他醫治?白蘇清楚父親的為人,就算病人病入膏肓,他也不會放棄為病人醫治,何況他還將慕雲華看做白家的恩人!這中間究竟發生了什麼,那天慕雲華又神神秘秘地對白璟說了些什麼……整件事情如此蹊蹺,白蘇的頭腦混亂極了,當真是剪不斷理還亂。她決定,一切等到白璟回來,再去像父親尋問清楚。
雲華,這封信上,你究竟想說什麼……
白蘇低嘆一聲,她輕輕將宣紙收好,讓半夏收進了匣子中。他從未送她什麼,這殘破的宣紙,也算是一種念想了。
突然間,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二小姐!”外面的人在焦急地呼喚。
“是青之。”半夏反應過來,她趕忙開啟門。
青之一臉喜悅的樣子讓半夏愣了住,緊接著,就聽到青之說,“二小姐,老爺回來了!大少爺也回來了!”
“大哥!?”白蘇騰地迎上前來,她久懸的心頓時落了地,“大哥他,平安無事麼?”
“是,平安無事!他們都在正堂呢,二小姐快過去看看。”
“嗯。“白蘇立刻答應下來。這段日子籠罩白家的陰霾太多了,此番白斂化險為夷,她實在開心。就算她對慕雲華的事情心存疑惑,此刻也不得不因為大哥的喜事而暫且放下了。
正堂裡,白璟和孫蘭芝端坐著。孫蘭芝微垂著頭,袖口時不時地舉起來,似是在拭淚。白璟卻並沒有任何喜悅的神色,他嚴肅極了,冷若冰霜。
看到父親這個表情,白蘇不禁又慌了,她望了望院落,也沒有看到白斂的身影。“爹,大哥呢?不是說他也回來了?”
“他回房收拾了,一會兒便出來。”白璟的神色依舊冷淡。
確定白斂已經回到家後,白蘇終於長舒了一口氣,這麼看來,大哥已經沒事了。她忍不住雙手合十,“太好了,蒼天有眼,大哥沒事。”
“的確是蒼天有眼,否則他怎麼逃得過去。”白璟的話中帶著一絲無奈。
白蘇看得出父親是生氣了,她安靜下來,不知該說些什麼。青之在一旁解釋道,“今日新帝繼位,大赦天下。”
聽聞此話,白蘇驚詫不已,轉而,她又無比欣喜起來,“這是好事啊,爹,大哥化險為夷,您應該高興啊。”她充滿期待地望向白璟,試圖讓他開心起來。
孫蘭芝放下手臂,也附和道,“是啊,老爺,咱們兒子回來了,您就不要與他再計較了。平安是福,何苦還如此不愉快。”
白璟依舊默不作聲,他在等著白斂出來。
過了半柱香的工夫,白斂來到了正堂。他原本年輕的臉上也掛著疲憊,白蘇見了,忍不住一陣心疼。
“大哥——”她深知,大哥會受這麼多苦,的確是因為她的關係。她為慕雲華的死悲慟昏迷,三日後才得以將訊息告訴白璟。千錯萬錯,大約都應了孫夫人的那句話,她或許真的是白家人的剋星。
“蘇兒,大哥有幾句話想和你說。”
白蘇愣住,她望了望深眉緊鎖的父親,不禁為白璟捏了一把冷汗。但見白斂用目光示意她到院子中去,便只好挪開腳步,跟在了白斂身後。
“站住!”許久未曾開口的白璟突然大喝一聲。
“白斂,你的事情還未和為父交代清楚,不得離開正堂一步!”
白斂轉回身來,他迎著白斂嚴厲的目光,一字一頓地答道,“回來的路上我就說了,我的事情,實在無可奉告。”
“放肆,立刻跪下!”白璟猛然拍案,他指著白斂喝道,“整個家都為你提心吊膽,你一句無可奉告算什麼?!如果不是先帝駕鶴,新帝大赦天下,你以為你會平安歸來?!數人勾結,私販鹽巴,犯下如此大罪你竟毫無反省之意!!我白璟怎麼會生下你這樣的兒子!”
白斂依言跪下,但他反駁道,“兒承認自己私販鹽巴,可是兒並不認為這是罪過!”
“公開違抗朝廷的法令,難道還不是罪過?!你是想生生氣死你爹我嗎!”
“私販鹽巴的確違法,但我並不認為是罪過。兒子是不孝,不通醫術,不能繼承父親衣缽。但是,兒也有救百姓之心。朝廷控制鹽巴買賣,很多百姓根本吃不起鹽巴。爹你也知道,長久不吃鹽巴對身體會有極大的損害。兒子所做,並非只是為利為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