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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小姐,下針吧,你可以。”
白蘇咬緊牙關,深知母親病情危急,片刻不能耽誤,便精準地施針下去。
最後,她針刺人中的時候,如玉終於醒了過來。圍觀的人們都開心起來,大家互相議論著,都紛紛讚歎著白蘇的施針技術。白蘇哪裡還聽得進去別人的話,她只死死握住如玉的手,鼻涕眼淚都流到了如玉的手上,“娘,沒事了。剛才可把蘇兒嚇壞了。”
“好女兒,不怕,娘沒事。”如玉艱難地吐出這幾個字,她每說一個字,都覺得胸腔中彷彿撕裂般的疼痛,連口齒之間,都察覺到了越來越濃重的血腥味兒。如玉心中一涼,她隱約覺得,自己恐怕是沒有救了。
這些天,白家藥堂人手不夠,她因為比較瞭解醫藥,便主動攬下了採藥的活。白蘇再三叮囑她,只採那些容易採到的就好,她也確實聽女兒的話,很多險峻的地方她都不去。而就算如此,她還是不慎驚到了躲藏在草中的毒蛇。
蛇毒何其難解,發作起來也是十分迅猛,如玉十分清楚。她擔心自己隨時會離去,而有些話她卻還未向白蘇交代過。末了,她低聲在白蘇耳邊,道,“人好多,為娘想安靜一會兒。”
☆、第66章 如玉離世
白蘇按照如玉的吩咐;將其餘人都請出了廂房,自己獨守在母親的病榻前。那些病患們都很有同情心;見郎中的家人出了事,就商量著散去了。一時間;白家藥堂裡安靜了許多。
如玉靜靜躺著,只覺得自己渾身上下似有火苗在灼燒;胸腔中壓抑的連喘氣都覺得困難。她盡力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只想讓白蘇能夠心平氣和地聽完她要說的話。
“娘;你可看清了;咬你的是什麼蛇?”白蘇跪在榻邊,握緊了如玉的手。
“沒事,就是條小蛇。”如玉強顏笑著,她充滿愛意的目光落在白蘇的身上,“蘇兒,你長大了,已經可以給病人施針了。”
“娘,你先歇著。我再去煮一壺綠豆湯來,多喝些,解毒快。”白蘇放下了如玉的手,輕輕拍著那已經有些粗糙的手背。如玉立刻反手扣住了白蘇,不許她離開半步。
“娘?”
“蘇兒,你待會兒再去,為娘有幾句話想說。”
這下,白蘇察覺出如玉的不同尋常了,她立刻覆上如玉的脈搏,沒想到母親的脈搏竟然那麼無力,仿若無物!娘不是醒了嗎,毒難道還沒有解?
“針,針,對,娘,我再給你施針!”白蘇慌了,她幾乎是半跪在地上,蹭到了針袋跟前,兩手不聽使喚的哆嗦著,顫抖的連一根針都抽不出。不行,她必須要立刻為母親解毒!剛才是她施針錯了嗎,為什麼母親並沒有好轉?好多想法一齊湧上了白蘇的腦海,她混亂極了,不知道該從何下手。
“蘇兒,毒已攻入心脈,娘知道自己快不行了。有幾句話,你要聽娘說。”如玉突然一陣猛咳,口中的鮮血都噴了出來,濺在了雪白的床鋪上,鮮紅之色觸目驚心。
白蘇徹底傻了,她大哭了起來,聲音嚎啕,“娘!你怎麼胡說!我一定會治好你!我一定會!”她發瘋一般地從身旁的藥箱中翻找可以使用的藥材,“一定有辦法的,一定有的。青之!青之!”她哭喊起來,目中慌亂無神,整個人都像墮入了魔障。她已經不知道該找誰幫忙,母親毒發的時刻,父親竟然不在她的身邊!為什麼,為什麼偏偏是這個時候,孤立無援的她是如此的手足無措!
如玉已經沒有力氣了,起著紅疹的面板都已經潰爛,流出了血膿,她甚至感覺到了自己的身體內都在流血。她的時間所剩無多了,如玉顧不得白蘇還陷在一片混亂之中,就死死地攥住了女兒的手腕,拼盡最後一絲氣力,道,“蘇兒…………日後不管發生什麼,你都要記得…………”
“記得…………你是你父親的好…………好女兒…………是白…………白家的好…………女…………兒…………”這短短的一句話,對如玉來說卻像催命一般,片刻間就奪走了她僅存的一絲生氣。
如玉就這樣離開了人世。帶著遺憾。
思緒戛然而止前的一刻,如玉回憶起了她和白璟的初遇。那時候,她是宮中的煎藥宮女,被指派給新上任的太醫院副提點做幫手。於是,在藥香嫋嫋之中,她第一次見到了身著暗紫朝服的白璟。當時的她並沒有任何非分之想,只是恭敬地對他作揖行禮。大概,美好就在於,當時的她並不知道眼前的這個人,將是她這一生最難以割捨的存在。
看著母親漸漸合上了潰散無神的雙目,白蘇的心都被連根掘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