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得不到來自母親的熱切疼愛與關懷而覺孤單落寞,但也沒有感受到太大惡意。
這種被冷漠但也算不上苛待的日子,他知足地過了約莫十年有餘,原以為之後也會一直這樣下去。
直到那個黃昏,傅雁回的雙手扼住了他的脖子。
傅凜還記得,那天傅雁回一開始和平常並無兩樣,仍是以往那不鹹不淡的神情,例行公事般坐在他床畔,隨口問幾句他的近況。
後來她開始盯著他的臉出神,之後眼神便漸漸浮起狂亂的狠戾。
若不是後來老太君進來撞見,當機立斷將她的手扯開,傅凜相信,那個瞬間,她是真的想要他死的。
被送到桐山後,他曾反覆回想過當時的種種細節,始終不明白那個黃昏自己究竟是說錯什麼或做錯什麼,以致傅雁回突然如凶神惡煞般撕碎了母子之間那層冷漠而平靜的屏障。
這個困擾他許多年的疑惑,在看到趙玠的瞬間有了答案。
因為那年他十來歲了,五官已隱有長開的趨勢,開始有了點趙玠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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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雁回一生順遂,與趙玠那段失敗的婚姻可說是她完美無瑕的人生裡最大的挫敗。
她幼時被傅家送到京中,在內城北苑的皇家書院求學。趙玠出身雖貧寒,可無論是長相還是資質,都是她的一干同窗中最最出類拔萃者,其風頭之盛,將當時同窗的許多宗親貴胄都襯得黯淡無光。
傅雁回被偌大傅家寵著縱著,從小到大什麼都要最好,趙玠這樣出色的兒郎自也理所當然入了她的眼。
那時的傅雁回還在單純爛漫的年紀,也是個桃花烈馬的姑娘,當得起一句“敢愛敢恨”。
雖她與趙玠家世門第有如雲泥之別,可她並不在乎。他倆在書院同窗近十載,從一開始的君子之交到無話不談,及至從書院結業後便向京兆府遞婚書成親,泰半要歸功於她勇敢熱烈的追逐。
對於她與趙玠的婚事,傅家本是不肯的。
其時趙玠雖頗受各方勢力青眼,卻到底寒門出身,年紀輕輕不成什麼氣候,在皇家書院一堆姑娘小子中還能風頭無兩,待學業結束後出了書院的頭幾年,也就只能是個寂寂無名的低階小官,對傅家來說實在不算最好的姻親物件。
只是傅雁回自小性子犟,決定了的事誰也拉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