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場景,總覺眼前這個大哥和自己想象中那個“英明睿智、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相去甚遠——
卻又莫名讓傅準覺得更親近了幾分。
孔明鈺拉著傅準走在前頭,兩人雀躍得恨不得邊走邊蹦,手舞足蹈地議論著要出去吃什麼玩什麼,熱絡得很。
葉鳳歌與傅凜並肩走在他倆後頭,十指交握,慢慢悠悠地跟著。
一行人才繞過影壁,迎面就遇見個著青衫常服的中年男子,身後只帶了一名隨從。
有官驛的低階屬官模樣的人亦步亦趨跟在青衫男子身側,神色有些忐忑:“左相這是……”
那青衫男子並未答話,不經意間抬眸望了過來,當即腳下一滯,愣在當場。
走在前頭的傅準與孔明鈺也愣得一動不動,半晌後才齊刷刷扭臉看向身後的傅凜,又回頭再去看看那青衫男子,最終雙雙無言,默默相攜讓到一旁。
沒了傅準與孔明鈺在前頭遮擋,葉鳳歌與傅凜這才完全清楚地看到青衫男子的長相。
那男子看上去年歲約莫四十有餘,身形修長,面龐清癯,墨玉般的雙目湛湛如炬,眉心有道淺淺褶皺,似是常年勞心費神留下的痕跡。
雖是一身素簡青衫,卻又像是周身有光華流轉,道不盡的清貴雅正、端方自持。
他的氣質偏暖,似三月春陽和煦宜人,與傅凜那動不動就像周身裹霜挾雪般的冷然截然不同。
可若細細比對五官,他與傅凜分明就是同個模子倒出來的。
都不必誰來介紹引薦,葉鳳歌幾乎是立刻就明瞭了他的身份。
左相趙玠。
葉鳳歌無聲一嘆,原來是他。
她又暗暗將趙玠審視一番後,心中忍不住感慨:能讓眼高於頂的傅雁回摒棄家世、門第,義無反顧締結姻緣的人,也合該就是這般風彩卓然的模樣。
怔在原地打量傅凜良久後,趙玠薄唇輕顫,語帶哽咽:“能……和你談談嗎?單獨談談。”
他既沒有自報名號,也沒有詢問傅凜身份。
對著一張與自己年輕時相差不遠的臉,無論再說什麼,似乎都是矯情廢話。
血緣的傳承,真是這世間最最奇妙的東西。
他就那麼直愣愣地看著傅凜,眼睛都不眨,似乎怕一錯開眼,就漏掉了某個寶貴瞬間。
傅凜僵在原地沒動,握住葉鳳歌的手不自知地緊了緊。
屏息等了半晌也不見他出聲,趙玠聲氣愈加和軟,近乎懇求:“不會耽誤你太久。”
葉鳳歌於心不忍,晃了晃與傅凜交握的手,見他僵硬地扭頭看過來,才小聲道:“我陪傅準和明鈺出去玩,你自己在這裡,可以嗎?”
畢竟趙玠已經說了想要單獨與傅凜談談,葉鳳歌實在也不想橫插一槓子。
傅凜喉頭滾了滾,輕輕點頭:“好。”
就這麼輕輕淺淺的一個字,還是看著葉鳳歌說的,可五步開外那個抬抬手就能攪動天下風雲的左相大人卻驀地紅了眼眶。
葉鳳歌覺得,左相大人此刻紅著眼眶揚起唇角的模樣,居然很像個無意間覓得寶藏的孩子——
彷彿下一刻就要抱著他的寶藏哇哇大哭。
作者有話要說: 京城副本不長,把前面埋的線頭都收完就要完結啦~
愛你們麼麼啾~
第八十八章
在過去的很多年裡,傅凜每每想起幼時那個驚魂的傍晚都覺得匪夷所思,萬萬想不透傅雁回為何會對自己起了殺心。
即便傅雁回不想要他這個孩子,可最終因為種種原因,到底還是生下來了。
傅家在臨州有頭有臉,傅雁回又是在成就她功業的那一戰後生下的傅凜,臨州六城有不少人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因此既生下來了,不管傅雁回怎麼想,總歸放在家裡好吃好喝養著就是。
對家大業大的傅家來說,傅凜到底是自家血脈,雖傅雁回自己對這個孩子冷冷淡淡,可傅家也並未如何刻薄他。衣食用度、問醫用藥,談不上呵護備至,卻也是該有的都有。
在傅凜的記憶中,小時在臨川傅宅的那些年,因他身子不好,老太君怕家裡頑皮小孩們不懂事找他嬉鬧折騰,便早早讓家主撥了專門的小院供他靜養。
他甚至比相較他年長的三堂姐傅淳還先得到專屬自己的院子。
那時就連傅雁回都會在老太君的敦促下,每個月去他院子裡不鹹不淡探望兩三回。
可以說,那時的傅凜雖長久被病痛折磨,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