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成國公怎麼會謀反?”有人還是忍不住低聲說道。
這不是詢問,這是否定。
這話讓大家都沉默一刻,對於北地的民眾來說,成國公是神一樣的存在。
“上面的事咱們怎麼知道。”有人低聲嘆息。
“好了不要說了,進城吧。”後邊的人催促道,“管好自己的事吧。”
他們這些升斗小民,自己活著都難,哪裡管得了這些上面的大事。
城門口的黯然很快隨著看到德勝昌三字而散去。
“我說魏店的,你這次可是發財走了大運了。”有人說道,看著一群人中柴堆最高最多的男人。
男人憨厚羞澀一笑,雖然沒有說什麼,眼裡也閃閃放光。
“你哪裡人啊?”德勝昌的管事一面看著他們魚貫將柴背進來,一面似乎閒談隨口問道。
打柴人們一一回答了,輪到這男人時,男人多看了德勝昌管事一眼。
“魏店的。”他說道,停頓一下,“我媳婦家汝南的。”
鄉下人緊張了會不說話,但也有緊張了話多的,對於這個男人將自己媳婦哪裡人都報出來,管事的也沒什麼驚訝,只是哦了聲。
男人低著頭揹著柴堆要進去,那管事卻又抬起頭哎了聲。
“你這柴不少。”他打量著,“力氣不小啊。”
男人訕訕。
管事的對內指了指。
“正好,裡面有不少柴,你去幫忙抗進屋子裡。”他說道,“另算工錢給你。”
真是好差事,其他打柴人一臉羨慕的看著這男人,男人道謝揹著柴跟著一個夥計向內院去了。
院子裡果然煙熏火燎的,後院稍好點,一個穿著錦袍的老頭坐在廊下喝茶。
“還是這裡清靜,我都快被燻死了,這群傢伙竟然還能扛著不走。”他對著面前站立的小廝抱怨,“再去賣柴,燒,狠狠的燒。”
小廝笑著應聲是,老頭喝了口茶看到走進來的男人。
“周爺讓進來搬柴的。”夥計介紹道。
老頭打量這男人。
男人低著頭有些緊張。
“老伯喜歡下棋嗎?”他忽的一咬牙說道。
這是沒話找話嗎?夥計們有些好笑。
老者也笑了。
“你這個鄉下人還會下棋啊?”他問道,他停頓一刻,“你聽過豬棋嗎?”
豬棋是什麼棋子?
夥計們再次笑,世上那有什麼豬棋,老掌櫃這是逗弄鄉下人呢。
“聽過。”男人卻抬起頭認真的說道,“我媳婦孃家汝南人就會。”
還真有啊?
夥計們有些意外,老掌櫃哈哈笑了。
“不錯不錯,還真是那邊的一種玩法。”他說道,擺手,“去吧去吧幹活去吧。”
男人依言走開了。
“好好幹,這個錢賞你打酒吃。”老掌櫃又叫住他,隨手撤下腰裡的錢袋一扔。
錢袋落在男人腳下,他很顯然受驚不敢拿,還是一個夥計撿起來塞給他。
“我們掌櫃的心意,別客氣拿著吧。”他渾不在意說道。
對於一個打柴的來說一袋碎銀子很多,但對於德勝昌的老掌櫃來說簡直跟細沙土一般。
男人再三道謝接過,憨厚的臉上在掩不住笑意,這笑意一直持續到離開德勝昌。
同行的打柴人看著他腰裡掛著的沉甸甸的錢袋很是羨慕。
這一趟他掙的錢最多,不過也沒辦法人家賣力氣了。
城門口的核查依舊很嚴,出城也不放過,一個個仔細的查著,除了錢這些人也沒有帶別的東西出來,這錢也沒什麼問題,畢竟是賣柴換的。
衛兵們很快擺手讓他們過去了。
男人沒有跟這些打柴人走多遠,說要去看望一個親戚就離開了,本就是萍水相逢大家也不以為意各自散去。
男人沿著路悶頭走著,一直走到暮色沉沉的時候,進了一座村莊,徑直進了一間院子。
屋子裡亮著燈火,有婦人咯噔咯噔織布的聲音傳來,如同所有村落的民戶一般安靜祥和。
男人推門進了屋子,小小的屋子裡或坐貨站十幾人,門被掩上。
“大哥,拿到了。”男人看著其中一個低著頭的滿臉鬍子的男人激動的說道,將錢袋舉起來。
鬍子男人抬起頭,面色有些蒼老,但一雙眼年輕又明亮。
“果然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