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下的人說笑著向村內走去,見夏勇迎面走來。
“今天怎麼樣?”他忽的問道。
一個男人頓時神采飛揚。
“今天可真不錯,遇到二十多個匪賊。”他說道。
“是呀是呀,還以為又要白跑一趟呢。”另一個男人也高興的說道,“這都好久沒有遇到了。”
暮色裡夏勇的神情看上去昏昏沉沉。
一個村民伸手扯了扯這兩個比手畫腳眉飛色舞要接著講述的男人。
兩個男人訕訕停下說話。
場面有些詭異的安靜。
“屯長,我們…”一個男人大著膽子要解釋。
夏勇卻抬手製止他。
“應該的,既然吃了人家的,就要給人家做事。”他說道,“回去吧。”
男人們這才鬆口氣,高高興興的越過夏勇走開了。
夏勇站住腳看了看村外,遲疑一下走向君小姐的院落,君小姐的院子更是燈火明亮,雷中蓮等人的說笑聲從隔壁的院落傳來,那是柳兒和廚娘給他們送去了飯菜。
君小姐這邊倒顯得有些安靜。
夏勇斟酌了一下言語,就要跺跺腳輕咳一聲。
“外邊好玩嗎?”
屋子裡傳來一個女聲。
夏勇停下腳。
汗青?
他的神情幾分驚訝,汗青這麼多年可是幾乎沒有下過山,更何況還進了其他人的家。
汗青還主動問起了外邊。
夏勇沉默一刻,轉身走開了。
屋子裡的君小姐並不知道夏勇在門前躊躇又離開,她將剛洗好的頭髮散開,看著坐在桌子前好奇的擺弄筆墨紙硯的趙汗青。
“給我烘頭髮。”她招呼道。
趙汗青哦了聲放下手裡的筆走過來,動作熟練的幫君小姐在火盆上燻頭髮。
“加些柏枝和乾花味道好聞。”她還說道。
富貴人家才習慣這樣做,一般的人家,尤其是他們這裡連飯都吃不飽,誰還注意怎麼烘乾頭髮更好?
她跟師父在外奔波的時候,只是白天洗頭曬乾,只有回到皇宮裡,才有各種精巧的小心思。
君小姐看她一眼。
趙汗青還寫的一手好字,跟師父的字完全不同,應該是蕭織教的。
她雖然長與山林不與外人來往,又善於翻山攀樹,射箭打獵,但卻並沒有頑劣粗俗,一舉一動中都隱顯良好的儀態。
蕭織。
君小姐默唸這個名字。
有哪家大家世族是蕭……蕭?北地……
蕭!
君小姐猛地站起來,頭皮被拽的一疼,趙汗青也哎呀一聲。
“我沒注意。”
她們同時說道,互相道歉,說罷對視一眼,又都笑了。
“是我想事情走神了。”君小姐笑道,摸了摸頭髮,“你去看我寫的醫書吧,我自己來。”
趙汗青哦了聲沒有再客氣又回到桌子前。
白日裡君小姐帶著她識別草藥,晚上還有要求她來看醫書。
這醫書就是君小姐將從師父那裡學到的記錄編撰成書,等將來完成的時候,她會寫上趙志宜的名字,當然還要加個別號,青山先生。
不過現在君小姐沒有心情去想師父。
蕭啊。
如果說起北邊最顯赫的蕭氏,那就是被金人滅了的齊國皇室。
齊國也曾經顯赫無比,燕雲十六州當初就是在他們手中,金人也不過是他們一個藩部落。
當然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在二十多年前金人攻破大周國都劫掠皇帝之前,齊已經先被金人滅國。
應該不會吧?
君小姐看著認真讀書的趙汗青神情複雜。
而此時的山上,楊景和夏勇也在蕭織的門外站著神情複雜。
院子裡屋子裡都亮著燈,屋子裡燃著炭盆,但楊景和夏勇並沒有進屋子的意思,坐在門內的蕭織也沒有覺得不妥。
“她說是讓人護送,其實是帶著這些人到處尋找匪賊流寇。”夏勇說道,神情幾分不安,“這些日子把慶源府境內的匪賊流寇都殺光了,餘下的也都嚇跑了。”
說到這裡又苦笑一下。
“我看她下一次說不定要去慶源府以外的地方了。”
“她給了吃喝,僱傭咱們的人護送,大家跟她出去也不好不聽她的話。”楊景說道。
蕭織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