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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陸敏笑著解了錢袋下來,掏了一串錢出來:“那就給我稱上兩斤,好不好?順帶問一下,靖善坊要怎麼走?”

這老伯提了一兜梨過來,遙指著遠處道:“小娘子,可瞧見了否,直直下二坊,在崇業坊處拐彎,過一坊便是靖善坊,快去吧。”

竇師良接過那一兜梨在手中,看了許久,搖頭一笑:“原來只有買他的梨,他的耳朵才會靈。”

陸敏接過梨道:“當然啦。他在寒風中賣梨,你又不差幾個錢,既有求人於人,於已方便,於人方便,不是更好?所以你瞧瞧,我從不會迷路。”

竇師良低眸看著陸敏笑嫣如花一張小臉兒,良久總結了一句:“人情世故,是門大學問。”

崇業坊是有名的花街柳巷,雖隔一坊而居,但陸敏卻從未自這條巷子經過。她十分好奇於兩側那紅燈籠高高飄揚,欄杆精美的小樓,經過一處小巷時,眼角瞄到父親陸高峰,他拍著兩隻手,正從巷中走出來。

陸敏連忙招著手高聲叫道:“爹,我在這兒!”

陸高峰出了巷子,將躍下馬的陸敏抱入懷中,問道:“怎麼會來的這樣晚?”

竇師良道:“實不相瞞我迷路了,還是小麻姑問了個賣冬果梨的老伯,才算找到回靖善坊的路。”

陸敏遠瞧著從那巷子裡跌跌撞撞有個少年扶著牆角站了起來,正在從頭上往下扯只乾坤袋。套著乾坤袋打人這種事情,向來是她爹最擅長的。

那人身上那件棉袍子,陸敏曾見趙穆穿過,她腦子一轉,便猜到老爹方才是在幹什麼了。

陸高峰其人,錙銖必較,他方才雖不說什麼,將她託付給竇師良,想必就是跟著趙穆的馬車尋機去揍趙穆了。

而趙穆居然跑到這種花街柳巷來,也是活該被揍。

竇師良也下了馬,與陸高峰二人並肩而行著,正閒聊著,忽而便聽身後一聲嚎:“陸將軍,好端端兒的,你打我作甚?”

陸高峰回頭一看,傅圖鼻青臉腫口歪眼斜,哭喪著張臉在那兒站著。他揍錯了人,牽唇一聲嗤:“小小年紀就敢逛花街柳巷,下次再叫我看見你在這附近晃打,老子直接打死你!”

陸敏趴在老爹肩頭,笑著給傅圖招手:這傢伙大約永遠都不會知道,自己是白白替趙穆捱了一頓打了。

*

回到家沒見著陸薇,陸敏頗有些吃驚,問起包氏才知道,原來陸薇是叫二房叔母鄭氏帶回陸府大宅做客去了。

陸敏記得上輩子陸薇跟二房的關係一直就很好,二叔母鄭氏無女,寵她寵的像親閨女一樣。後來陸輕歌火燒陸府,陸薇那時候已經嫁人,嫁的還是鄭氏的孃家侄子,並未受到波及。

無論如何,只要陸薇不在,陸敏便算是少了一重心病。

從這一回之後,一直到次年包氏臨產前,陸敏都沒有再入過宮,專心在靖善坊陪著包氏,一直到她生產。

這期間,陸高峰短暫的出征過一回,陸敏為此而擔心了很久,但趕在五月之前他就回來了,從此在靖善坊陪著包氏專心待產。

六月十九這日,包氏早晨動的胎氣,至傍晚時,生了個兒子出來。

聽到孩子哇一聲哭,守在床前的陸敏和陸高峰皆嚇掉了半條命。他們倆足足陪在包氏床前三天三夜,陸敏還曾短暫閉過眼,陸高峰卻是一眼不眨的守著。

偶爾包氏睡著了,陸高峰便要試她的鼻息,彷彿她會自夢裡斷氣一般,好幾回拿羽毛不小心搔到包氏的癢,倒是惹來她一通抱怨。

能吵能罵,就證明精神是好的。無論包氏說什麼,抱怨什麼,陸高峰只是笑眯眯的聽著。最後包氏覺得這父女倆大約是瘋了,拿雞毛撣子要趕他們走,陸高峰越發樂了。

還能打人,就證明她身體是健康的。

如此熬了三天,熬過上輩子那個坎兒,包氏仍好好兒的時候,陸敏躲在繡樓上痛哭了一回。重活一世,她沒有失去母親,還多了一個弟弟。

因這小傢伙五行缺土,陸高峰為他起名叫陸磊,是為五行添土之意。

有了弟弟之後,陸敏越發找到不入宮的藉口了,而且經過長樂坊一事,她和陸高峰商量過之後,從此收斂自己,決心避開陸輕歌,專心專意替包氏帶孩子。

外面其實發生了很多事情,陸敏都是聽父親說的。她聽說丞相餘洪因火燒綢緞莊一事而牽扯出經營地下錢莊、放印子錢,以及幾樁人命官司,連番變故之後被削官,然後一命嗚呼了。

再就是趙穆,他已經搬出皇宮,搬進了東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