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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部分

叫傅圖牽扯著,像個布娃娃一樣,我見猶憐。

來路上,陸高峰待她極好,會給她試洗澡水,每天早晨準備新換的衣裳,就連靴子都是由他洗涮。小塔娜不會自己梳頭洗臉,這些活兒全是陸高峰在幹。

跟著傅圖到東宮後,簡直像進了匪窩。僕人皆是男丁,塔娜已經三天沒梳頭洗臉,飯也是飽一頓餓一頓,混身髒兮兮,像個小要飯的一樣。

☆、唁客

她左顧右盼; 唯見一具黑黝黝的棺材,棺材前跪著個比她略大些的大姑娘,身披白麻; 雙目靈俏,畢竟血緣在那裡; 目光相投的一刻,塔娜暗暗道,大約我娘生的就像她一樣美而溫柔。

她笑問陸敏:“姐姐,我娘了,我娘她在那兒?”

陸敏指了指棺材道:“塔娜; 她已經死了,如今就躺在棺材裡,過來,給她磕個頭,告訴她你來了; 好不好?”

塔娜懵了:“我都未見,她怎的就死了呢?”

陸敏不知道該如何言說,默了許久道:“她就是你在皇宮裡見過的那個,窩在牆角的女人,你看過一眼的; 難道忘記了?”

塔娜往後退了兩步,眼淚巴啦巴啦往下落著:“你騙人,那是個老婦,我七舅都說了; 我娘是全火州最美的女人,因為皇帝貪戀她的美色,才搶入宮廷,你們都是騙子。”

她轉身便要走,走了幾步忽而被絆倒,陸敏才發現傅圖為了防她逃跑,竟然在她身上拴著繩子,那繩子就扯在他的腰上。

才十歲的小姑娘,一頭卷蓬蓬的長髮像氈一樣披在頭上,白裘上飯漬點點,靴子上滿是泥點子。

陸敏上前就給了傅圖一巴掌:“你個昏貨,好好兒的孩子,你綁她作甚?”

傅圖打不還手,繩子卻不松,拽過塔娜的細手就走:“麻姑,皇上吩咐叫我帶著她,她跑了皇上可是唯我是問的,得罪了。”

塔娜一雙小腳踢在傅圖如鐵鑄成的腿上,亦是連連大叫:“我要回火州,我要叫我七舅來殺光你們這些漢人,把我娘救回去,你們等著。”

倆人亂鬧了一回,塔娜叫他扛到肩上,扛走了。

恰包氏抱著陸磊也來了,亦是氣的大罵:“狗皇帝養的黑心狗腿子,我看你們猖狂到幾時!”

小陸磊大大的腦袋上戴個氈帽兒,又調皮又滑稽,小胖手兒攀在大門上,連聲直叫:“狗腿子!狗腿子!”

包氏氣的大叫:“殺人不過頭點地,五個男人都上戰場了,輕歌也死了,膝下那點獨苗兒,那狗皇帝還不肯放過,他究竟要我們一家人怎麼樣他才肯放過?”

她抓過陸敏:“從此,你可不會再入宮了吧?”

陸敏絕然搖頭:“不會!”

包氏雖只看一眼,但塔娜相貌肖似陸敏,又是陸輕歌唯一一點骨血,也覺得叫傅圖整天那樣強拘著不是辦法,遂問陸敏:“那孩子怎麼辦?你瞧傅圖那凶神惡煞的樣子,再別拉扯拉扯把孩子弄沒了,你把她要回來吧,我養著。”

陸敏從昨夜就在思索這個問題。她道:“娘,你聽塔娜話裡行間,說的都是等烈勒殺光漢人的話。可見烈勒自幼就給她灌輸了偏理,叫她深信她娘是叫大齊皇帝貪戀美色給搶走的。

如今且不說我爹是怎麼把她給弄來的,只要烈勒知道她在長安,定然會不擇手段來搶,傅圖帶著她還好,如果真的放在咱們家,就是滅門之禍。”

這話說的包氏深打一個寒噤,攬過陸磊道:“那難道就眼看著傅圖整天像拴狗一樣拴著她,走哪帶哪兒?”

陸敏搖頭:“我二叔去了交趾,那裡有咱們的生意,我得想辦法把她從傅圖那兒弄出來,然後咱們一起走,去交趾,這才是唯一能避禍的辦法。”

“你爹怎麼辦?”包氏反問。

陸敏終於忍不住,在包氏面前抱怨起老爹來:“分明有很好的機會,他不走,非得要在皇上面前表忠誠,將我四個哥哥都帶上戰場。比干為示忠良,不惜剖心而烹,也不過一死。他要表忠心,誰能攔得住他?”

*

明日就該下葬了,陸續有些唁客悄悄登門,竟然皆是些宮裡褪下來的老宮女們,她們大多是自幼入宮,在皇宮裡受過陸輕歌照料的,在外皆嫁了人,過來燒柱香。

陸敏跪了一天,整個人燥燥烘烘的,正坐在草蓆上與幾個積年認識的宮婢們閒聊,忽聽外面一聲報說豫王殿下到,還不及起身整衣,趙稷已經進來了。

三天喪期,趙稷是唯一一個前來弔唁的貴客。

他披著菊紋緞面的裘裡披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