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色的山峰絕壁,默默將孩子放在了微涼的大青石上。
“難道他是完顏離,玉離子?那個四狼主金兀朮的兒子,那個傳聞中勇冠三軍的小將,那合州城下殺死仇勇將軍的惡魔?”
涼意漸漸浸冷嶽翻的心,手不由伸向腰間,摸出那把鋒利的匕首。
他是宋軍,是大宋的人,就是再心有不忍,就是眼前的敵人是個少年,那也是他的敵人,他的義務應該讓他無可推卸的殺了眼前這個金國小將,皇室王孫。
匕首抵在玉離子的脖頸間,依稀能看到血脈的跳動。嶽翻咬咬牙,手上添了力度。
18 困獸猶鬥絕境中
18 困獸猶鬥絕境中 少年頭忽然痛苦的搖擺,薄唇微動,呢喃著:“水~~渴~~”
手臂漫無方向的伸起來,緊闔的雙目覆蓋在長睫下。
嶽翻暗罵自己廢物無用,他握了匕首的手在顫抖。久經沙場縱橫於萬馬軍中的他平日在岳家軍以鐵血著稱,誰不知道他嶽六爺的威名。今天居然為了一個半大的孩子如此優柔寡斷。
人但凡在猶豫的時候,總愛為自己找個原諒自己謬行的藉口。
嶽翻望著自己費盡三天三夜氣力救活的孩子,不管是不是一個錯誤,但也是有著欣喜的成就感。更何況如何這麼巧就讓他救了金國小王爺,就讓他和敵人共關在這露天牢獄中做困獸之鬥呢?
嶽翻靜靜的端詳青石上的少年。心裡告慰自己,一個半死的少年,殺了他勝之不武,也不光明正大,反被天下英雄嗤笑。就是殺這金國小王爺,也要等他傷好後,繼續大戰八十會合決一勝負再殺了他。就算是英雄惺惺相惜憐才也罷,難得世間有個對手,讓對手如此枉死也是種悲哀。
嶽翻打來水,抱起少年靠在他身上,少年的眼睛就這樣漸漸睜開,遍佈血絲的眼睛一眼看到嶽翻,反是掩飾不住的驚恐,猛的掙扎了縮身,卻渾身無力的倒回嶽翻懷中。
“不想腿斷了就老實些。”嶽翻低沉的聲調。
玉離子環視四周,忽然見到了自己赤裸的身軀,又驚又羞的掙扎,被嶽翻一把按住。
“你省省氣力!”嶽翻訓斥,“這山裡就你我兩個男人,連只母老鼠都沒有,你怕什麼?”
少年虛弱的喘著粗氣,小獸般不屈的掙扎,用盡渾身氣力,居然還那麼有力道,嶽翻幾下制服了他,為了怕他衝動的胡鬧弄破傷口,嶽翻用那條金色繩索將少年捆了起來。
“鬧呀,你是自討苦吃!”嶽翻罵道,“你們這些金狗,就是天生了的賤骨頭,欺軟怕硬的主兒。”
嶽翻照了少年的屁股踢了兩下,笑罵道:“你老實些,這裡沒有藥,你要是再把傷口撐破了,以後就是三腳貓了。”
忽然嶽翻認真的蹲在少年眼前,掏出匕首拍著少年英朗的臉挑釁的問:“說實話,你叫什麼名字?”
嶽翻對這少年金邦小王子的身份始終半信半疑。
少年瞪著嶽翻不說話,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唉,老子救了你的命,你就這個臉色對你六爺?告訴你,你要是怕說出來你是誰,你嶽六爺也懶得問,反正都一樣,都是金狗,都是奴才。眼下這山裡連只活物都沒有,就你給六爺解悶了。看我怎麼慢慢收拾你這金狗,為那些被你們金狗**的大宋百姓出口惡氣!”嶽翻奚落的罵著,那少年卻啐了他一口狠狠說:“小爺金邦四狼主完顏宗弼之子,完顏離。”玉離子的面色沒有絲毫懼怕,反是身子略略直起來。
嶽翻心裡一冷,果然如此,這小子是金兀朮的兒子,越怕還越是事實。天下哪裡有這麼巧合的事,他和一個少年共同墜崖,還大難不死,居然那少年是他恨不得食肉飲血的仇敵之子。
“呵,金邦的小王爺很威風嗎?看把你得意的。只可惜在這山崖底下,剝盡了衣服你小子什麼都不是!這裡骨氣不值錢,也沒有你父王來救你,你現在的主人就是我,你就是我嶽翻救活的一條狗。”嶽翻那不羈的神色表露無餘,促狹的捏起少年的下巴咬牙切齒說:“聽說你們金狗把大宋的帝姬皇妃都抓去五國城享用,好威風呀。只可惜你怎麼不是個公主帝姬,再不然是完顏阿骨打那老匹夫的女人也好,也讓六爺撒撒火氣。”
邊說邊挑釁的一腳踩了玉離子赤裸的身體在腳下。
“你,日後叫我六爺,我就叫你小離子,你記住了?”嶽翻無所不用其極的報復,他太恨金狗了,太恨那些害得大宋百姓妻離子散,哀鴻遍野的禽獸之邦。
被緊緊捆縛了扔在大青石上的玉離子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