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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子上嘰嘰喳喳如小雀兒一般問個不停的那個活潑可愛的女兒。

岳飛還記得那是在去年,安娘隨了一家老小來到宜興軍營同他重逢時,儘管逃難歲月令她小小年紀失去了生母,七歲的小姑娘卻還總是親暱的摟了他這個爹的腰撒嬌耍賴。

及至岳飛續娶了現在的夫人李娃,安娘起初略顯不安,但見了和藹可親的新母親,也是乖巧的叫娘。

為此岳飛還頗感欣慰,前妻的意外,畢竟沒給三個孩子心裡留下過多的陰影。

直到那一天,安娘偷偷的牽了他的衣襟湊到他耳邊輕聲抱怨說:“爹爹,哥哥的冬衣比母親的薄。”

岳飛心裡生出不快。續娶這個妻子前就曾擔心過會發生後妻虐待前妻孩子的事,難道真的難以避免?

岳飛信步來到書房,潮冷的房間裡雲兒正在跺了腳搓著小手研磨練字。岳飛拉過雲兒捏捏他身上的襖,似乎略顯單薄,心想難怪這孩子要借妹妹的口來告後母的狀。岳飛來到上房,將伺候母親的妻子李娃拉到屋裡,捏了把李娃身上厚重的冬服問:“雲兒的冬衣為什麼薄?”

李娃一臉的尷尬,隨即說:“我這就去給他蓄補些。”

岳飛一時怒火中燒,喝罵道:“媒人說你出了名的賢惠大度,所以嶽某才娶了你,你口口生生說會待三個孩子如己出,如何要效仿閔子騫的惡毒繼母生出這些故事來?”

母親聞訊趕來呵斥:“五哥兒,你混說些什麼?媳婦為了雲兒穿得暖些過冬,將她孃家陪嫁給她做冬衣的十兩清水好棉都給雲兒兄妹做冬衣了,她自己還是穿的夾褙。”

李娃眼裡噙淚,卻笑容滿面說:“棉衣能抗寒,只是宜興的冬天比相州潮冷,新棉沒幾日都略顯單薄。我這就拆件舊衣服掏些棉出來蓄給雲兒。”

一陣窘迫,岳飛竟沒想到是自己冤枉了賢惠的妻子,也沒想到是被他平日疼愛信任的兒子作弄了。

可惱的是雲兒小小年紀搬弄是非不算,反借了妹妹的口傾訴不滿。

岳飛盛怒下衝到書房,將雲兒抱坐在桌案上,正色的問雲兒:“你可知道二十四孝裡《閔子騫…鞭打蘆花》的故事?”

雲兒點點頭。

“說來聽聽。”

雲兒忽閃了眼睛看著父親,揣測著爹爹的心思說:“閔子騫的繼母對他不好,冬天繼母給自己生的兒子們穿棉做的冬衣,卻用厚厚的蘆花給閔子騫做冬衣。閔子騫為父親牽馬出門時凍得渾身顫抖,父親看他冬衣厚厚的,就懷疑他在偷懶,用鞭子打他,打得衣服破了,蘆花飛滿天,父親才發現是冤枉他了。”

岳飛面露冷笑逼問:“後來呢?”

“後來閔子騫的爹爹生氣了,要休了惡毒的繼母。閔子騫就跪求父親說,如果趕走了繼母,繼母和弟弟們都要受凍;如今他雖然委屈,那只是他一個人受凍。”岳雲的眼睛凝視著父親。

“雲兒,如果繼母是好人,只是閔子騫在搬弄是非,這又該如何處置?”

雲兒水汪汪的眼睛望著父親,茫然的搖搖頭。

聰明過人是雲兒長處,哪個做父母的不為有個聰明睿智如此的孩兒欣慰?可聰明也是雲兒的短處,正因為如此雲兒才總在暗暗耍些大人都難以斟透的小花招作弄人取巧。

岳飛按翻雲兒就打。雲兒一捱打總習慣了死死抓住爹爹的腰帶,小鹿般水汪汪的大眼乞憐的看著父親。

岳飛現在還記得雲兒那可憐的眼神,眼淚始終沒有掉下來,只是委屈的嘴角輕撇。女兒安娘跑過來抓了他的衣襟哭得嗓音沙啞。新娶的妻子李娃拼命的捶門,終於挑開門閂衝進來,這才把被打得皮肉青紫的雲兒救下,安娘就緊緊的抱著哥哥哭了不鬆手。

夜裡,兩個孩子都是高熱不退,岳飛和妻子守了雲兒和安娘無限感嘆。

李娃說:“哪有個孩子輕易忘記親孃的,過些時候就好了。既然嫁到岳家,就是岳家的人。姐姐留下的三個孩子,就是奴家的骨血。孩子們不親我,是我這娘做得有不到的地方。”

安娘病好了後,竟然失聲說不出話,天天坐在角落裡發呆,不然就緊緊的抱住哥哥的腰沉默不語。老家人嶽安說:“小姐怕是內疚得急火攻心了。出事的那天早上,小姐在書房給大公子搓手,不停的問‘哥哥是冷嗎?’”

有時候,岳飛見到雲兒摟了安娘輕聲撫慰說:“傻妹妹,哥哥不疼,你別怕。哥哥也不冷,你不用對爹爹去講。”

雲兒受了冤屈倒是風吹雲煙散般的無事,只是安娘能開口講話後,愈發沉默了。

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