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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逮住這小子!這小子居然敢罵洋教!”有人大笑著叫道。“他還罵官差了呢!”有人笑了起來。“哪裡來的傻/逼呢?”還有人在哈哈大笑。“好啊,逮住他,讓官差修理他!嘿嘿。”有人拍手大叫。這些可怕的帶著笑的聲音宛如撒旦的毒霧一般包圍了這年輕人,讓他覺的胸膛裡巨大的恐懼和絕望竟然橫衝直撞到讓他肋骨隱隱作疼,而前面的人群也越來越不友好,無人閃開了,而是不停的推搡著他。
“這小子是外地人吧?潮州那條船上的吧?”有人認出了他。“外地人?你媽的,外地人在我們這胡說八道幹嘛?”有人立刻回應叫道,語氣裡已經帶了鄙視。“居然敢罵耶穌?是不是要被絞死了?”有人質疑的問道。“這王八蛋剛剛想拿石頭砸李醫生呢!李醫生是好人!絞死這異端雜種!”“絞死?好啊!城外的新絞刑架絞死人的時候也是挺好看的啊!”有人滿是興奮的叫了起來,可想而知那人的表情定然是喘了粗氣。“逮住他!絞死他!哈哈!”有人大喊起來。
這些話讓在人群裡亂撞的年輕人已經快要嚇瘋了,他猛地朝兩人中間衝去,想擠開一條縫逃走,但是那人伸手給了他一個耳光,又恐懼又絕望的年輕人一咬牙,一拳打在那人臉上。
“打人了?打死他!打死他!”不知誰先叫了起來,一開始是帶了哈哈的不經意的調侃,但很快這麼叫的越來越多,語氣也不是玩笑了,而是帶了一股刻骨的仇恨或者是把得意和喜悅藏在了臉皮下,因為每個衝到少年身邊或打或踹的人雖然臉上越來越嚴肅和仇恨,但眼睛裡都滿是笑意。
沒有比大家群毆一個倒黴蛋更令人開心的了,原因很簡單:他一個人絕對打不過那麼多人,而且大家是為了朝廷來揍人,這是多爽的事情。“打死他!畜生!人渣!你媽的!誰讓你來撒野的!”人群越來越激動,口號竟然變成了對這年輕人的刻骨仇恨,年輕人當然很快被亂拳打倒在地,然後一群人上去猛踹。“閃開啊!我也要上一次!”在人群外面的人現在瘋了一樣朝裡面擠,想得到一次白白踹人的好機會。
被狂毆的年輕人躺在地上,身體弓得像個蝦米,隨著身體每一次都痛擊,嘴裡都發出慘叫,在他偶爾睜開的眼皮裡可以看到圍著自己狂打猛踹的那群人臉上的驚喜興奮表情,剛剛不就是這群人和自己肩並肩痛罵洋奴欺師滅祖嗎?他們剛剛不是自己的戰友嗎?怎麼突然間就變成了他們狂吼著打死自己了呢。剛剛還要打死洋教牧師呢,不是他們嗎?
“別鬧了!拖出來!”歐杏孫在人群外大叫道,又點頭哈腰的對身邊滿臉憂色的李醫生、滿臉震驚下巴都合不上的章必成等人笑道:“沒事,死不了,你們不要著急,這打是親罵是愛,不打不罵怎麼能教會他們愛耶穌呢?”“耶穌可不能打罵來傳,耶穌是愛啊!”侯長老跳著腳叫道。
歐杏孫既然發話了,人群立刻又從暴怒的群狼變回了溫順的羔羊,兩個人拖著奄奄一息的那年輕人碾過泥地走過來,把他死狗一般扔在歐杏孫面前的泥地上,如戰利品那樣獻給老大,歐杏孫。
“小子,你還狂嗎?這是以神立國的大宋,想當滿清餘孽去清國當去,東海上又沒有蓋子,游過去就可以。”歐杏孫一邊調侃著,一邊重重的一腳踹在那年輕人腰裡,讓地上的人在泥地上痙攣了好一會,但卻已經被揍得連呻吟也發不出來了。
“打得好!這小畜生竟然敢罵咱們官府!”人群裡有人大喊,這話立刻激起了一片附和之聲。“這王八蛋剛剛想砸李醫生來著!李醫生看病不要錢啊!”有人連李醫生的好處都記起來了,這更激起了一片同仇敵愾和後悔的聲浪,大家都叫著應該現在衝上來把這個想砸李醫生的年輕人直接打死。
人群頓時騷動不安起來,而對面的三個傳道士也緊張起來,想極力制止人群的爆發,因為若是人群發了瘋,這躺在泥地上的小夥子眨眼間就會被撕成碎片。大家都喜歡法不責眾這個詞,殺人都可以。歐杏孫先制止了滿臉無奈和苦澀的李醫生他們,他們想對人群說什麼,然而他轉過身,又制止了看起來馬上要衝過來在牧師眼前打死麵前這個年輕人的人群,他就說了一句不相干的話。
他走到人群前面,以主人給客人介紹羊群一般的姿勢,對李醫生和章必成他們微微弓腰,兩手指著人群,笑眯眯的大聲說道:“李醫生啊,看看,咱們龍川百姓忠君愛神,被教化的多好!那英國來的洋弟兄回京城去別忘了給教會和報紙講講啊!”說罷轉身對人群叫道:“好啊,今天各位好漢沒丟咱龍川的人哈!”
這話頓時激起了人群一片又一片的笑聲,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