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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但是識字會思考,很快就成為翁建光的秘書和助理。雖然不知道電報是幹啥的,但是修建電報線路對付百姓很有一套。後來依然不知道鐵路是幹啥的,但是他處理了無數起百姓的麻煩,這十幾年下來,原本在龍川的一個流氓小門派惠川堂變成了惠川電報公司,又變成了現在的如雷貫耳的“宋右鐵電公司”。

要知道皇帝制定的“鐵河十年計劃”,以海京為中心,計劃修建大宋鐵路網,因為海京就在海邊,算帝國最南邊了,自然鐵路修建有三個大方向:地圖的上方、直通帝國北方和滿清湖南交界之地。

地圖的左方,計劃要連線廣東、廣西以及安南河內;地圖的右方鐵路線,就是帝國價值最高、最優先修建的戰略幹線:從海京經過鐵腰贛州、直達江西南昌,貫通珠江戰區和長江戰區,又或者貫通珠江經濟圈和長江經濟圈。

因為沒有那麼多錢同時開工,皇帝決定先修建廣東境內的短途鐵路,自然分出了三大鐵路公司:“宋左鐵路公司”、“宋北鐵路公司”、“宋右鐵電公司”。而惠川堂因為修建電報線路時候表現出的快、兇、穩,被皇帝記住了;外加鍾家良大力支援,鑑於他們除了鐵路還修建電報線路,因此從皇帝手裡接過了“宋右鐵路電報公司”的御賜公司名稱大匾。

比別的兩個公司都更霸氣,他們叫鐵路,翁建光的叫做“鐵電”,這其實只是表面,實質是皇帝最關心計劃的海京至南昌線,因為最強大的敵人來自於那個方向,因此奪到這條線承建權的翁建光一夜之間變成大亨,而他的心腹方秉生也水漲船高,成為海京的一位工業新貴。

而十五年前招募他進入惠川堂的前輩山雞,已經心甘情願的拍他的馬屁了,甚至為了重回這個當年第一次見面餓得肚子亂叫的落魄舉人身邊,給翁建光送了大禮才攬到這個跟隨“鐵電第一先鋒”生哥的差事。

“生哥,”山雞真心實意的恭維道:“每次這些西洋的新鮮事一出來,你就橫刀立馬的當先鋒,我可真佩服您啊,您這腦袋怎麼長的,真不愧是咱們公司中西貫通的第一大才啊……”聽到“中西貫通”四個字,方秉生卻沒有什麼高興的反應,相反,他低下頭裝作去看被太陽映照的刺眼的報紙,那上面一個字都看不到了,他滿心都是鬱悶。

他早就不是中西貫通的通才了,其實從一開始就不是:電報?誰知道那實心玩意怎麼傳話的?到現在他都不懂。鐵路?誰知道那可怕的轟轟叫的東西怎麼開的?居然吃煤就能跑?中國什麼時候往爐膛裡扔煤,那肯定是瓷器出來,誰聽說過瓷器窯自己怪叫著一夜跑百里呢。

而現在他手下管著的人已經不是山雞這種打手了,而是一群現任舉人、海龜,隨便找個人出來都是“六二年留學法國回來報效我海宋”、“我在英國受訓工程兵兩年”、“皇家一級建築士,參與過香港至海京的第一條鐵路修建”……他們手裡那些儀器方秉生從來不敢碰的,怕露怯。這麼多年過去了,他愕然發現自己這個西學公司副總裁的最大強項居然是指揮流氓對付刁民!

當然那麼多銀子,別說指揮,就算提把刀上去自己砍也值了,問題是最近他自尊心很受打擊:他雖然現在榮華富貴,在海京城外區域請法國建築師修建了巨大的豪宅,在陽臺上彷佛可以看到皇帝的藍宮穹頂;但是他內心寧可當那藍色穹頂下一個跑腿的小官吏!

士農工商!十五年過去了,他已經三十四歲,世道變得讓人吃驚,連瓷器窯都可以跑了,農民早就和破爛劃等號了,但這沒有什麼,農民一直都是這樣,從秦始皇開始;不過那些下賤的商人和工業者什麼時候和士劃等號了呢?儘管他自己就是工商,但對自己身份的鄙視一刻都沒變過。所以他雖然非常有錢有地位,然而他從來不碰兩杆槍:煙槍和下面的槍。

你可以很有錢,你也可以抽大煙,你甚至可以養小妾、嫖妓,但要在以神立國的大宋當官,有這兩杆槍絕對沒門!這是皇帝定下的鐵律。方秉生一直想當官,甚至娶了一個天主教的妻子,向那些官員們學習。這是他一直想再科舉,考取文官。然而一方面他很忙,而另一方面他自覺永遠進不去了,他的學歷目前相當於小學!

當年他可以用皇帝引入的西學裡考優秀,不過那是中文考試,三年前,帝國取消了夷文考,不是不考夷文了,而是所有科目除了一門國語外,全是夷文!!!!想到這些,方秉生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看到自己提攜人這副樣子,對面的山雞立刻緊張的把西瓜扔出車窗,俯過身體把手蓋在發著耀眼白光的報紙上,叫道:“生哥,你怎麼了?刺著眼了?現在別看報紙了吧?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