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中是沒有印象不深的人的記憶的。他覺得他眼熟,更多的是上下朝路上偶然的相遇。但聽徐文遠如此說。也跟著點頭道:“多謝體諒,我俘虜的人太多,真的做不到一個個都記在腦子裡。”
“……”徐文遠徹底沒了脾氣。怒道:“老夫姓徐,雙名上文下遠。”
李淵見徐文遠氣得半死,心頭大樂,大有出口惡氣的感覺,此時也不勸什麼,反而帶著添油加醋的說道:“徐博士乃當世大儒,儒林中地位地位崇高。深受天下文士敬仰。徐博士有話要說,大將軍不妨聽聽教導,定會受益匪淺。大有益處。”
徐文遠正容道:“教導不敢當,只是有些淺見罷了。《易》之為書也,廣大悉備,有天道焉。有人道焉。有地道焉。大將軍對待俘虜的做法手段實在是有損天道,有失人道,有傷地道。”
羅士信蹙眉道:“徐博士,我知道你書讀得多文化高,可我就是耕地長大的農民百姓,聽不懂什麼亂七八糟的。就算要說教,你也說點我能聽得懂的人話行不?”
“……”
再次一言命中死穴,徐文遠張了張嘴。整理好的長篇大論竟然完全沒了用武之地。對方直接表明聽不懂,在賣弄。不顯得自己逗嘛!面對羅士信,他突然發現自己的道理完全沒了用武之地,半響才幹咳了一聲道:“老夫是說,大將軍對待俘虜應該行天朝上國之事,以仁為本,亞聖孟子云:‘以力服人者,非心服也,力不贍也。以德服人者,中心悅誠服也’。對於俘虜,應當以德行讓他們慚愧,令他們心悅誠服,不是施以殺戮,殺戮只會帶來反抗。”
羅士信這回聽懂了,想了想道:“徐博士,請教你一件事,這孔子、孟子那個大些?”
徐文遠傻眼了,孔子、孟子誰大誰小,這個問題他還真沒研究過,尷尬的片刻才道:“孔夫子乃至聖先師是也,孟子繼承至聖思想是為亞聖,兩人不分前後,不分前後。”
羅士信白眼道:“你這不是忽悠人嘛,欺負我不懂文化?你都說了。孔夫子是至聖先師,孟子是亞聖。一個至聖,一個亞聖,一個老一,一個老二,明顯是老一大一些。也就是說,老一的話更要正確一點。我記得孔夫子有一句話叫什麼以直報怨,以德報德……我文化不高,記不太清楚了。反正就是說有人問孔子做人是不是應該德以報怨。聖人說了,你以德報怨,那怎麼報德?應該以直報怨,以德報德。也就是說,別人打我一拳,我打回去兩拳,別人罵你,你要罵回去,要是罵不過對方,就把別人的嘴巴堵上……”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但凡知道羅士信與徐文遠又過節的,都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徐文遠也覺得羅士信是有心針對,老臉而鐵青。
若是在後世,李淵、李建成更是要恨不得給羅士信點三十二個贊。
只有羅士信由不覺得,依舊自我的道:“同樣的道理,別人給我一塊餅,要還他兩塊;別人讚我一句,要還他十句。就拿奚族來說,他們殺了我們的百姓,產生了冤仇。我們就應該以直報怨殺回去。這才是做人處事的道理,孔夫子教的。孔夫子作為老大,他的話沒理由比不上老二。”
“強詞奪理,不可理喻!”羅士信搬出來孔子這尊大神作為屏障,徐文遠理屈詞窮,無言而對,只能怒道:“你這是侮辱先賢,侮辱先賢。”
“我天朝上國知理守禮,怎麼能與草原蠻夷相比?草原蠻夷不受王化,行為猶如禽獸,他們做禽獸之事,難不成我們也要還以禽獸之事?做人理當變通,狗咬你一口,難道大將軍還反咬狗一口不成?”
李藝本樂得在一旁看好戲,他巴不得有人給羅士信找茬。只是羅士信此戰役表現太好,唯一能挑的毛病只有殺奚族俘虜這一點,但古往今來屠殺俘者不多,卻也不見得少,極少有殺俘而問罪的將軍。在人比狗賤的古代亂世,殺俘本就不算是罪,更何況殺的還是異族俘虜。這能在道德的高點指責羅士信屠殺無還手之力的俘虜,卻不能說他犯了什麼大罪。
李藝自身道德就不怎麼樣,也無力說羅士信的不是,徐文遠意外站出來,可把他高興壞了。
可是能言善辯的徐文遠,居然說不過羅士信,眼瞧著他勝券在握,實在忍不住出來打了幫手。本想說一句話就是了,卻不知他的話就如導火索,把羅士信徹底給點燃了。
羅士信本就是做著大戰的打算來的,結果發難的是一個年紀上了六旬老者。
尊老愛幼是中華的美德,儘管徐文遠有些倚老賣老,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讓人不快。但要他羅士信指著徐文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