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破曉時,部隊圍住這個村子。頓時,寂靜的村裡隨即像一塊石子投入水中一樣漸次慌亂起來。狗也不甘寂寞,叫聲擾得人心煩意亂。
景磊敲打村口一戶人家的大門,和氣地說:“老鄉們,我們是第二戰區的部隊。開開門。”
說了半天也沒人搭理,景磊看看楊勝武,搖搖頭,雙手一攤,表示無能為力。
“走開,看我的。”馬俊富一跺腳說。
“你咋說?”楊勝武問道。
“就說老子是土匪,不信這些刁民不開門。”馬俊富滿臉的怨氣。
“就你這幅德行還讓人家開門,做夢去吧。”馬曉良揶揄道。
“那你叫呀?”馬俊富嘟噥著說。
“我,我也沒把握。”馬曉良推辭道。
這時,恰好苑愛靜帶人過來,就被楊勝武叫住:“愛靜,你前去敲門,看看能不能叫開?”
苑愛靜這幾天被一幫傷員弄得心力交瘁,火氣有些大,見連個門都叫不開,努嘴向一旁的劉蓉,劉蓉拔出匣子槍來就要叫門,嚇得楊勝武趕緊拉住,說:“哎呀,我的姑奶奶,算了,還是讓美雲來吧。”
周美雲也是一副疲憊不堪的樣子,見是楊勝武的請求,就打起精神來,問道:“咋說?”
楊勝武低頭想想,腦子裡忽然靈光一閃,急忙說:“就說我們是崞縣張培梅的執法隊,要到忻口前線打鬼子。”
周美雲在天鎮從楊勝武的口中多少知道一些張培梅的事蹟,也知道張培梅是崞縣人,在崞縣口碑極佳,當下就走到這戶人家們前,柔聲說:“老鄉,我們不是壞人,是你們崞縣人張培梅的執法隊,要到忻口前線打鬼子。今天想在你們村住一下。”
說了沒多久,就聽裡面有一個老年男人小聲對一人說:“是張培梅的部隊,咱開門吧。”
話還沒說完,就聽一個老年婦女的聲音低聲喝道:“你聽他們胡咧咧,張培梅的部隊早在忻口前線,這是後方,哪來的什麼執法隊?”
楊勝武苦笑一下,就拉開周美雲,接話說:“老伯,我們真是張培梅的執法隊。我是他老人家手下的中隊長楊勝武,代縣人。騙你們幹嗎?”
停了一會兒,就聽還是那個老年婦人問道:“你們有什麼憑證?”
楊勝武沒想到這崞縣人還真不好對付,就說:“我對張培梅的事蹟十分了解,要不要告訴你們?”
“張培梅是我們崞縣人的驕傲,人出名了知道的人也就多了,不足為憑。還有什麼證據?”老婦人死活不相信。
“這……”楊勝武實在沒轍了。
“我有”,馬曉良走上去,和顏說道:“前三天,我們和八路軍並肩戰鬥,一舉搗毀了陽明堡的24架飛機,不知這算不算證據?”
“飛機?還大炮呢?”老婦人還是不相信。
“你這兩天聽到過鬼子的飛機來過嗎?”馬曉良繼續說。
門“呼啦”一下打來了,從門裡出來一個五十多的老頭,只見老頭回頭對老婦人罵道:“婦道人家,知道個屁?這位兄弟,別和她一般見識。我老頭相信你們就是張培梅的部隊。”
老婦人忽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楊勝武他們嚇得不敢進院,就見老頭踢了老婦人一腳,呵斥道:“丟人敗興的,起來,快給各位軍爺做飯去。”
把楊勝武他們讓進院,老頭對楊勝武說:“對不住了,剛才冒犯了。”
“哪裡,哪裡?是我們冒犯老人家了。”楊勝武抱拳說道。
幾個人進了破舊的屋子,老頭對楊勝武說:“讓各位見笑了,窮家寒舍的,沒什麼招待的,就讓我老婆子給你們做點稀飯吧。”
老婦人到院裡抓了幾把柴火,就在屋裡做起飯來。
楊勝武趁機問道:“老伯,這村裡人為啥不敢開門?”
“唉,你有所不知,這天殺的曰本人自打下原平後,殺人放火,這不,這幾天就在對面向咱的部隊進攻,可戰況不利,就到處抓人,我那小子就是在前天被曰本人抓走的,剛才老婆子坐在地上哭就是知道咱的隊伍來,有盼望了。”
楊勝武這才明白剛才老婦人哭的緣由了。
“老伯,不用怕,你的兒子抓到哪裡了,等我們休整一下替你解救回來。”景磊本是一句寬心的話,哪知,老伯卻當真了,“撲通”一下就跪在地上,老淚縱橫地對楊勝武叩了一頭,說:“謝軍爺解救我兒。”
楊勝武遲疑了一下,趕緊扶起老伯,斷然說:“起來,我楊勝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