紈絝小輩羞辱,早已怒火中燒,奈何有求於人,也不得不忍辱負重,撇過此事不提,倒是主動獻策道。
“賢弟切莫焦躁,那蘇牧所攜,絕計是柄不凡的兇器,想必定有惡名,官府之中又豈無備案?我聽說賢弟家裡與知府老大人素有往來,只需依仗一二,查閱一番,便能抓住這蘇牧的把柄,到時候糾集了捕頭衙役,辦他個罪名,還不是手到擒來之事麼?”
宋知晉聽得蘇牧又躲過了一劫,心裡早已咬牙切齒,偏偏為了平息謠言,他趙宋二家已經與蘇牧達成了協議,不得再出手計較,此時也是無計可處,聽聞蘇清綏計策,稍作思索,便覺著此計可行,不禁撫掌笑了起來。
“兄長果是奇計百出,奈何宋某心有苦衷,不能出手施為,倒是浪費了這麼一條錦囊妙計了。。。”
趙鸞兒被謠傳之事,乃宋知晉的恥辱之一,選擇與蘇牧妥協,接受對方提出的條件,更是恥辱中的恥辱,他自然不會跟蘇清綏提起。
蘇清綏已然將蘇牧當成了眼中釘肉中刺,見得宋知晉面露難色,心裡就急了,連忙主動請纓道。
“賢弟無須憂慮,賢弟為了愚兄的功名而四處奔忙,無暇分心,愚兄也是自覺愧疚,此事便交給愚兄措置,只需賢弟給我一張宋府名刺,剩餘之事,愚兄自當盡力而為,在所不辭!”
蘇清綏既已說到這個份上,宋知晉也不再拿捏架子,二人相視一笑,笑容之中的韻味已是不言而喻了。
思凡樓這廂正在秘密的籌措著這些腌臢勾當,蘇府也同樣難得平靜,諸多宗親少不得糾集起來,商議今日宗祠所發生之事。
而此事的當事人,長房的兩位公子,此時已經換了乾爽的衣物,在蘇牧房間的廳裡喝著茶,蘇瑜不驕不躁地叩擊著桌面,而蘇牧仍舊在遲疑。
直到彩兒丫頭來換第三回茶水,蘇牧才長長撥出一口氣來,喝口茶潤了潤嗓子,這才沉聲道。
“大哥。。。我這個不成器的弟弟確有紈絝愚朽之時,然凡鐵也有淬火時,鳳凰還需涅槃日,這次南方遊學,也算是我蘇牧浴火重生的一番際遇,未經歷過死亡的恐懼,確實不知活著的滋味的。。。”
外面的雨水仍舊淅淅瀝瀝,而房中的蘇牧已然開啟了話匣子,將在南方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蘇瑜雖然年紀不算大,但已是見慣了大場面的人,可聆聽著蘇牧的講訴,有好幾次他都不自覺地坐直了身子,連手掌都死死地抓著椅子的扶手,臉色時而蒼白,時而鐵青,時而又憤怒通紅。
時間便這般不知不覺地流逝,直到子午時分,蘇牧的聲音才停了下來,他的臉色已經變得蒼白無血,似乎此時此刻的講訴,又將他帶回來當初的那種兇險感覺當中。
過得許久,蘇瑜才忍不住開口問道:“如你所言,南方的形勢竟然嚴峻到得如此地步,難怪早些時日你還提醒著,讓我將家裡生意開拓到北面。。。”
“可惜。。。宗族長老們安土重遷,不思進取,皆是鼠目寸光之輩,焉知這天下大勢早已岌岌可危。。。不過大哥我還是有些疑惑,你說那些南方匪類果真能成事?”
蘇牧看著兄長那憂心忡忡的樣子,也苦笑了一下,雖然他對歷史並未有太多研究,但這大焱朝與宋朝相似,一下大事件相信也不會差太多,若記得沒錯,南方匪患爆發也該在這一兩年之內,而杭州在那次事件之中,是受到衝擊最大的一座城市。
他在南方的匪窩裡爬出來,已經看到了這股野火的苗頭,這也是他為何懶得理會趙宋兩家的打壓和欺負,若那件事真的發生了,這種程度的小打小鬧又算得了什麼?
念及此處,他還是朝蘇瑜勸誡道:“我受困於南方大半年,能活著回來已經是不幸之中的萬幸,若有可能,大哥務必彈壓宗親,哪怕一拍兩散,也要替家裡保留一些火種,生意能轉移就儘快轉移,嘉興距離杭州太近,儘量往蘇州、常州、甚至江寧這等富庶之地靠攏,如此才能趨吉而避兇。”
蘇瑜頻頻點頭,顯然對自家弟弟的話是深信不疑,然而家族產業並非他一人說話作數,想要將生意撤出杭州,轉而往北發展,需要付出極大的財力人力,而且前期投入過大,短時間之內見不得收益,想要說服目光短淺的宗親們,顯然是非常有難度的。
不過他既然做出了決定,這個事情自然是刻不容緩要去措置安排,而蘇牧也沒有再作隱瞞,將那柄刀的事情也都說道出來,又是引得蘇瑜驚駭不已。
“大哥,不瞞你說,這柄刀並非良器,如今訊息走漏出去,怕是不好收場,大哥需替我做些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