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妨的,這小東西口味還是不錯的,呵呵。”陳公望也不想陸老漢留下太多心理負擔,笑著說了一句,也便讓車伕繼續前行。
車伕正欲驅趕拉車的青牛,陸青花卻是笑著從內院走了出來,身邊是一名青色書生袍的年輕男子,長身而立,帶著淡然的笑容,可不正是蘇牧嗎?
“這…這不是蘇家那個不成器的幼子嗎?那捲餅難道是他想出來的?”陳公望常年活躍於杭州文壇,對小輩也並不生疏,先前倒是見過蘇牧幾次,不過對蘇牧的品行,並不太認同,如今見得陸青花與他笑言而行,陸老漢又有心維護,心裡倒是有些訝異。
陸青花雖然年紀大了一些,在以瘦為美的大焱朝,她那有些豐腴的身段也算不得美好,對琴棋書畫更是一竅不通,但勝在為人真實坦誠,性子最是純淨耿直,頗有英氣,對尋常男子也看不上眼,這也是她為何一直嫁不出去的緣由。
按說這樣的性子,對風聞極差的蘇牧,她該罵著打出門去才對,怎地兩人竟有幾分親暱?
雖然只是小事一樁,但陳公望不免對蘇牧有些好奇,聽說這位小朋友遊學途中失去音訊,生死不明,回來之後便像換了個人一般,也有說此人不過是個假貨云云。
若是平時,陳公望也不會想那麼多,只是今日桃園的詩會,便是為了給蘇家的長子蘇瑜接風洗塵,此時見到蘇牧,不免想得多了一些。
如此想著,到了桃園才收拾了心念,一干青年才俊早已在莊園前面守候多時,拱手行禮寒暄一番,這才進了園子。
此處桃園乃杭州布商行首王家的產業,佔地廣闊,園中青草如地毯,桃林一片紅粉,朵朵桃花正在怒放,只見花朵而不見綠葉,花瓣紛紛揚揚落下,隨著清風四處飄灑,如同一場粉紅的花雨,果是唯美之極。
桃樹之下則設定了諸多雅座,雖然散佈於各處,但隱約圍成一個圈子,這樣的佈局讓所有人都能夠直接看到最核心的主席,今日的主席,便該由陳公望坐下了。
此時詩會還未正式開始,但絲竹之聲已經充斥會場,熱鬧之極,諸人大多四處遊走,相互吹捧結交,耳邊盡是“久仰久仰”和“幸會幸會”,事實上,這類詩會雖然也有比鬥,但最主要的作用其實還是聯絡人脈,藉機揚名罷了。
除了稍微來遲一些的陳公望,此次詩會的主角當屬蘇家長子蘇瑜,諸家的年輕一輩,藉著接風洗塵的由頭,正在與蘇瑜攀談,見得陳公望到來,蘇瑜也是連忙過來問候行禮。
一番交談之後,陳公望也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淡笑著朝蘇瑜說道:“老夫聽說令弟早先回來了,今日詩會怎地不見在此?”
蘇瑜也沒想到陳公望會直接問起自家弟弟的事情,當即訕笑道:“愚弟外出遊學,遇險而歸,正在府中調理身子,倒是辜負了諸位的美意,只是他才疏學淺,又頑性未脫,也就沒帶過來,省得擾了大家的興致。”
“哈,亮之小朋友實在過謙了…”陳公望淡淡一笑,也便作罷,可正當此時,數人從人群之中走出來,為首的青年冷笑一聲,朗聲說道:“我看是不敢來吧!”
第五章 桃園詩會忙
午後的陽光溫暖喜人,桃園處處芳菲之氣,置身於花海之中,讓人不由為之心怡,然而一道不甚和諧的聲音,還是在人群之中炸響。
“我看他是不敢來吧!”
此次接風宴乃詩會雅集的性質,由王家長房次子王錦綸主持,蘇家這邊除了蘇瑜,還有蘇家其他房的一些青年才俊,而趙家則由三代的趙文裴牽頭,連趙家**趙鸞兒都改扮了男裝,前來湊熱鬧。
趙文裴在杭州文壇多有才名,與蘇瑜交厚,被譽為一時之瑜亮,只可惜年長之後,二人走上了不同的道路,蘇瑜掌管家族生意,而趙文裴則金榜題名,考取了進士,如今正在活絡關係,想補一個好一點的實缺官職。
蘇家有意修補關係,趙文裴也是樂見其成的,況且他與蘇瑜關係向來不錯,可隨之而來的小妹趙鸞兒卻不以為然,蓋因此女對蘇牧有些看不上,反倒對杭州宋氏糧行的公子宋知晉有些心意,此次竟然私下邀了宋知晉及其好友過來,適才出言嘲諷的,正是這位宋知晉!
趙鸞兒此時就在宋知晉這群人當中,落後宋知晉半個身位,見得兄長趙文裴投來責難的目光,非但沒有任何愧色,反而怒瞪了回去。
宋知晉的才名雖然不如蘇瑜,但比蘇牧卻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的,為了趙鸞兒,兩人多有交鋒,奈何蘇牧有兩家長輩的支援,始終是訂下了婚約,然而趙鸞兒和宋知晉還是不甘心